竹荫遮窗,房中光线不亮;细雨敲檐,其声如曲。燃起一支檀香,任轻烟袅袅,幽香萦绕。
这样的环境,虽是白天,却也适合好眠。
此时的许三生身体已是疲倦不堪,神却如同被拘起,晃荡于脑海而不能安定,思非所思,想非所想,心绪繁杂而混乱。
许三生知道,这便是书简上所说的心念之中有了魔物,生了心魔。
而书中藏正气,长诵读可以固心定神,这样心魔自然便可以消除。
香已焚燃,再取经书一卷,手把石一块,这已经成了许三生多年的睡前功课习惯。
随着诵读声起,手中把石轻轻盘转,传来阵阵冰凉,淡了这繁乱。
这手中把石,许三生将它命名为三生石,得自于三千书舍,却并非墨老之手。当初是一猎户将它带入三千书舍,说是祖上也曾是读书人,常以它作书镇之用,只是如今后代子孙皆以狩猎为生,这书镇之石留在手中也就没了用处,便想着将它卖了换些钱财。
初见之下,许三生便很是喜欢,爱不释手,墨老就只好将它买下,送给了许三生。
三生石,原先只是一块不规则、有棱角如塔峰形状的书镇,经过这几年的把玩,棱角倒是被盘得圆润;其色泽本来斑驳,偶有斓点如星辰,两条细纹将塔身隔成三段,犹如塔层。
或许是把玩久了吸了血气,如今倒略显血红,只是入手依然冰凉,久握不温,也算奇石一枚。
史书奇闻偶有记载,说是经常对着石头诵经,久了石头也会有了灵性。三岁之时,许三生还深信不疑,每日都对着三生石诵经,现在只是摇头笑笑,随手习惯。
当然精怪之说,许三生不予否定也不肯定,连仙人都能见着,还不许石头通个灵,成个精怪只是未必就是自己手上这颗。
一卷经书诵读完毕,许三生感觉心情好了许多。
顿时困意袭来,便和衣睡下,三生石依然握在手中。
白日睡觉,也有梦。
天昏地暗,电闪雷鸣,狂风呼呼,却又不见雨滴落下。
沉闷和压抑之中,突然窗外传来敲击声,许三生只当是风吹落了枯枝,撞了竹窗,便不去理会。
稍息片刻,敲声又是响起,连续而急促,近乎于撞。许三生便开了窗,见一只巴掌大小的黑鸦停在窗前。
借着闪雷的光,许三生看到黑鸦双眼赤红如血,甚是可怕。心惧之下,便要关窗。
却突然见到巴掌大小的黑鸦,不断胀大,当它的尖嘴胀到竹窗大小时,只见轻轻张合,便将许三生叼在嘴里,拉出窗外。
扑腾扑腾的翅膀拍打声音,闪电在眼前划过,雷声在耳边炸起。
许三生不知道黑鸦飞了多久,只知道偶尔的电光之后,便是无尽的黑。
许久之后,似乎是穿过了黑暗,眼前渐渐有了光亮,没有了电闪雷鸣的响声。
许三生双眼微睁,适应了一番光亮之后,便从空中往下看,只见身边浮云如棉,四周草青树碧,花香蝶舞,若没有那一潭黑水和这只身体大小还没有看清的黑鸦,这里也可以称得上是人间仙境。
扑通一声,许三生直接被抛入黑潭之中。
潭水刺寒,许三生拍打着双手双脚,努力地想要游到岸上,临近之时却见黑鸦翅膀轻扇,又将许三生推回到了潭中。
反复几次,许三生也就断了上岸的心思,只能在潭中原地拍打手脚,让身体不至于冻僵。
黑鸦见许三生似乎不再逃跑,便收起了翅膀,落向了岸边,落地之时地面都为之一颤。
而此地的蝶舞依然,像是这黑鸦不存在一般。
许三生抬头看了看那庞然大物,再看了看自身周围,这黑潭实在是像一只黑碗,而自己则是黑碗中带肉的小菜绿。
“这黑鸦肯定是想一口吃了我”许三生心道。
许三生曾在一卷书简上看到,说妖兽精怪吃人,都会给一段时间活动,那样吃起来肉才有嚼劲,只是对黑鸦来说,自己还不到一口的量,何必这么麻烦。
当看到黑鸦露出那充满人性,仿佛知道心中所想的鄙视眼神时,许三生才知道自己确实是想错了,这黑鸦不是想要直接吃肉,而是要喝肉汤。
因为潭水不再冰冷,开始变得温热,咕嘟咕嘟冒着气泡,雾汽迷蒙了眼睛。
潭水的温度上升的很快,许三生还没来得急享受温浴,水已是烫得不行,青衫附在身上像要被点着一般。
许三生如同被煮熟的虾,全身透红,已是不敢将青衫脱去,怕连那层皮也一起带走,只有不断地上窜下跳,大叫着,用尽生命之中最后的活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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潭水不断地沸腾翻滚着,水汽也不停地升腾,隔着水雾隐约可见黑鸦贪婪地表情,许三生无力地躺着,嗓子也已喊不出声来,只能任由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