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像是要将那晨生的雾气洗刷干净,只是越洗湿雾越大,最后竟将整个小山都朦掩了。
开着窗,飘进来的水絮有些寒凉。
许三生身穿白衫,端身正坐,手上未持书简,似乎是晨课未做。
面前的竹案上,摆着一件青衫,两筒箭矢,一把长弓。
青衫叠放整齐,只是沾了土有些脏,还破了个洞;两筒箭矢,一筒完整,一筒还剩一些;长弓从中折断。
看着面前这些卸下的轻装,许三生心中仍旧余悸浓浓,始终未见消散。
昨夜林中,擎首苦苦哀求着放他离开,当时许三生就发觉他的呼吸越变悠长,只当作是死了四位同伴,心中悲然,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便现身答应。
谁知,擎首将其山中所得尽数留下,欲转身离开之时,突然射出一箭。面对这飞速袭来寒芒尽显的一箭,许三生已经是来不及闪躲,只有匆匆射出一箭,之后再随手甩出长弓。
一声铁与竹了相撞的轻响,长弓应声而断,看着寒芒穿过身体,许三生僵立于原地。
数息之后,林中响起身体倒地的声音。
许三生顿时惊醒,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心脏还在跳动,也没有疼痛的感觉,这才发现原来只是腋下青衫穿了一个洞,一支箭在身后树身颤动着,发着寒光。
那是一支祭箭,铁的祭箭,中则身死。
许三生第一次感受如此之近如此浓烈的死亡气息,静坐了一夜,心中久久不能平定。
细雨打芭蕉,蕉下如有人。步急,身轻。
脚步声渐近,竹门被推开,许三生恍若未觉。
老石头将挡雨的芭蕉叶挂在门外,滴答滴答地落下水滴,看着许三生沉默而未语。
“弓断了功课未做完。”许三生低声说道,像犯了错一般。
老石头如石头一般的沉默着,心中却像屋外的雨一般不安。
他还只是十一岁少年,是如何独自面对死亡威胁的必定有过无助与绝望
想到这些,老石头顿时觉得心酸。
“改日再做一把就是”老石头尽力地让自己的声音如往常一样自然。
“青衫也破了”
“正好给你换件冰蓝色的衣裳”
“其实,洗洗补补还是可以穿的。”许三生说道。
“你不是不喜欢吗”老石头问道。
许三生沉默了。
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确实是不喜欢只是今日这雨下得有些寒凉”
说话的同时,身体微微颤动,似乎是受寒意侵袭所致。
老石头抬头望雨,心中若有所思。
沉静了片刻,突然问道:“这寒雨从何处而来”。
许三生很是奇怪的抬头,不明白老石头为何会如此发问,道:“这雨不是来自云上仙处么”
“那这寒雨又像什么”老石头又问道。
许三生转头望着窗外,看了许久,喃语道:“如箭”
“若能逆落,这雨箭又归向何处”
“自然是云上仙处只是这雨如何能逆落”
老石头并未作答,只是转身慢步朝屋外走去,在转过身之后,眼角微皱,牙唇紧咬,最后在屋檐之下负手而立。
细雨如箭,道道而下;檐水如珠,滴滴而落。
感觉到许三生已来到身旁,老石头缓缓地伸出手,将掌心置于檐落的雨珠之下。
只见一滴水珠悄然滚落,砸向老石头手掌,未见四溅,而是安静地浮于掌心上方。
“这便是你藏息二境所悟”许三生惊奇地问道。
老石头点点头,道:“身若强大,这雨珠便惧而不能近,若再强大些,这雨箭如何不能逆”
老石头手掌轻抬,便见掌心浮着的水珠向上激射,击中正脱檐而落的另外一滴,水珠相撞,如花四溅。
“你若强大,寒凉便不能侵,死亡恐惧便不能入无法修身,那就修心。心若强大,生死威胁之下,便依然能泰然自若,寻求生机”
老石头说着说着,突然一口鲜血喷射而出,血落于地上,只见缓缓结冰。
“你受伤了为何会这样”许三生大惊而叫道,赶忙将老石头扶入屋内。
屋内,老石头面若纸白,嘴唇青紫,喝了一大碗热茶之后,摆摆手道:“没事,还死不了”
“你坐着别动,我这就去请文木公前来医治”许三生说着,急步便欲出门。
老石头拉住许三生,轻摇头道:“我这伤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