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空畔的嘴里，墨无心好似了解到了凤芜曾经的那些过往，她如同自己所预料的那般，善良，隐忍，有抱负，有一颗不服输的心。</p>
一个时辰过去了。</p>
墨无心的面部表情发生了细微的变化。</p>
他的唇边，慢慢掠起了一丝笑意。</p>
那笑意来自心底。</p>
竟带了点星温暖。</p>
“今日，便只说这么多把。改日若有时间，本尊还会再来。”</p>
美好浅尝辄止，他不敢贪杯。</p>
空畔起身送迎。</p>
再后来。</p>
墨无心又曾数次到南海。</p>
每一次都是听南海说一些年少趣事。</p>
在南海待的时</p>
间也不长，一年大概一次，一次大概两个时辰左右。</p>
周而复始。</p>
这样的时间不知过了多少年。</p>
红鸾的身体也早就恢复了大碍。</p>
墨无心最后一次去南海，那一次临走的时候，他曾问过空畔一句话。</p>
“你说，魔界之行，她又没有后悔过？”</p>
“幽径替我挡去雷劫，又是存了什么样的心思？”</p>
“既是宿敌，暗海一疫，却为何要以身替我挡剑，她是故意的，是不是？”</p>
墨无心明明都知道答案。</p>
可他却不愿承认。</p>
“如今我与小师妹虽已是敌人，可若是凭心而论，她绝不是虚与委蛇之人，当初她在魔界所行之事，当都是出自真心。”</p>
真心二字听到耳里。</p>
墨无心却是怆然一笑。</p>
他们明明曾经那般美好，却走到了如今老死不相往来的一步。</p>
可叹。</p>
可悲。</p>
“那她当初于暗海之中凤凰涅槃，重生复活之后却毅然决然的离开魔界，那是不是也说明，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选择？”</p>
正送茶进来的红鸾手一偏。</p>
茶水掉落。</p>
洒了墨无心一身。</p>
她抬头，手势变幻，却表达了自己的内心想法。</p>
红鸾：尊主，主人不是做好了选择，她是没得选。</p>
墨无心缓缓看向红鸾。</p>
红鸾：所有人都在逼她做决定，其中最痛苦的，应当就是主人了，若是主人真的那般绝情，不将魔界里所发生的一切当成一回事的话，</p>
那她就不会主动服下凤凰泪，要求忘记魔界的一切了，她的痛苦，便是因为她在意这曾经的一切。</p>
女子最了解女子。</p>
红鸾手势晃动区间。</p>
便已然将最基本的问题剖析至台面上，墨无心愕然之际，心中再是一痛。</p>
他定定道：“严格来说，你受此酷刑，也与她脱不了关系，你不恨她？”</p>
红鸾瞳孔巨震。</p>
面容也因为气愤再度涨红。</p>
神情也变得激动许多。</p>
手势也加快了许多。</p>
红鸾：我落得此下场，是我咎由自取，是赵怀远的手笔，这与主人何干？是我对不住主人，这世上，真正心疼主人处境的人少之又少，谁又站在她的角落替她考虑过问题？</p>
墨无心道：“这么说，你不恨她？”</p>
红鸾摇了摇头。</p>
红鸾不恨凤芜，可墨无心心里却对她充满了怨气。</p>
可看到红鸾对她如此忠心，他心中的仇恨怨气参差参半，折磨得他头痛不已。</p>
红鸾：尊主，你知道为何主人为何能在极短的时间迅速的记起我们，却无论如何都想不起你吗？</p>
“还能因为什么，她恨我，巴不得与我生生世世不复相见，将我忘切得一干二净，也是正常之事。”</p>
自嘲的声音带着悲凉，墨无心的身影在此刻看起来还是极为单薄。</p>
他始终觉得。</p>
身为神女的凤芜在知晓一切之后，第一个舍弃忘切的是他，那便只能说明，她最不在意的，也就是他罢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