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能担起两位陛下、大祭司和母亲之于帝皇计划的期望,也没能在战争中击败来犯的强敌,最后居然连和我的兄弟姐妹们一同死去都没能做到可偏偏是最没用的我活到了一千年后的今天,成为了那个回答陛下问题的孤魂野鬼。”
路西亚看着玻列琉斯忽然不再昂扬挺拔,反而在咳嗽声中变得委顿佝偻的背影,就仿佛看到了刹那前还辉煌鼎盛的星月盛世一夜之间沦为焦土。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也许玻列琉斯至死都不会再向第二个人追溯这些早已被他埋葬的记忆。
时间只会在他的体表结出一层又一层厚重的冰壳,熄灭他胸腔中的最后一缕火焰,推动着这头愈发苍老的上古之龙一步步走入昏暗的雪夜,直至死在某一个平淡的清晨,沦为某位褪色者成王之路上的祭品。
“那么贝勒呢?”路西亚问道。
他明白,玻列琉斯需要的不是安慰,如果安慰有用,千载时光早该抚平一切疮疤,或许问问关于那头叛逆之龙的往事反而能让他稍稍振作一点。
恰好他也有不少疑惑需要对方解答——贝勒到底是个怎样的存在,又因何反叛,以及在父亲以时空之力从龙族历史上抹除其存在之后,连古斯塔夫都对这个名字一无所知,为什么玻列琉斯还记得他。
“贝勒.”果不其然,再一次提起这个名字时,玻列琉斯晦暗的眸子终于动了动。
然而这一刻,他身上流露出的情感却并不是简单的仇恨或愤怒,而是一种沉重之极的失望,以及杂糅在失望之中的深切悲哀。
“那是个和我一样蠢的蠢货,他和曾经的我一样年轻,一样自负到目空一切。”
“可他最大的错却不在于愚蠢,而在于他掌握了一份过于强大的力量那份力量不止会让一个蠢货走向失控,也会引来更多野心家的觊觎。”
“他就像一个一朝利刃在手的孩子,他人或出于恐惧,或出于贪婪,总会围拢在他身边极尽谄媚奉承,以期那柄利刃能为他们或他们背后的存在所用。”
“我想两位陛下不是没有预见到这些,只可惜那时的天空城还面对着更多亟待解决的难题,又或是连他们都低估了外神们对我们的渗透,低估了那头畜牲可能造成的破坏.以至于贝勒在禁忌之战最后突然树起反旗,向普拉顿桑克斯陛下发动袭击时,根本无人能够反应过来。”
“那时赫拉瑞斯陛下已经消失在了艾丝缇制造的黑洞中,普拉顿桑克斯陛下也已身负重创,但还远没到后来需要在时空风暴中长眠的地步。”
“那头畜牲本就身在迎战外神的第一线,当他靠近陛下时,所有族人都觉得他只是想护卫陛下尽快疗伤——可他却用一束凝炼多年的焰雷从背后贯穿了陛下的龙王之体,之后拼命咬向陛下的伤口,试图吞噬君王的鲜血狂暴的烈焰与雷霆撕裂了陛下的心脏,而他也被陛下反手挥出的破灭之爪撕裂双翼,吊着最后半口气,趁着大乱侥幸逃出生天。”
“没人知道他逃向了哪里,有人说是星空,有人说是雾海之外,有人说是那片已经被掩埋在世界背面的幽影之地,还有人说他是被某位外神出手隐藏了起来,躲在暗处舔舐着伤口,等待着来日再向我朝发起反扑”
“总之在那之后,陛下只用一息时间就诛杀了所有被贝勒抛弃在天空城的叛党,又动用时空之力的无上威能,从所有龙族的认知中抹去了关于帝皇计划与贝勒的一切,以防在他沉眠的岁月中被别有用心者利用,其中唯有三位龙族例外,正是古兰桑克斯大祭司,母亲,和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