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底还是怕雷再晖这把剑随时劈下来。
抽完一支烟,众人烟雾一样散开,毕竟工作还是要尽力去完成。一直没说话的怪人李欢突然拦住钟有初。
“钟有初,你不会被解雇。我宁可他们炒了我,也不让他们碰你。”
说完他就涨红着脸跑掉了,仿佛后面有鬼追一样。
“他说这话还挺感人。”何蓉惆怅道,“销售部有压力,蒙金超收到好几封匿名电邮。平时称兄道弟,现在互相揭短,回扣、贿赂的事情都摆到台面上来说。非常时期,谁肯为谁打掩护”
无脸人一直纠缠着钟有初:“为何你还不来”
从室内bbq到精卫街138号,来势汹汹。这天她又做了一晚噩梦,险些要迟到,拼命挤上三号电梯。
这是要命的时间,见血封喉。电梯好像女人的胸垫,大家都想着能多塞一点儿是一点儿。已经挤到肺里的空气都不够呼吸了,突然有人从后面大力拍她肩膀。
“喂,钟有初,百家信的钟有初。”
在一名青年男子的肩膀后头,勉力探出一张中年妇女的陌生脸孔。
男人安之若素,动也不动,像面铁墙拦在她俩中间。中年妇女不得不一直将头歪着,便有些恼:“我叫你呢”
钟有初努力转过脖颈,视线所及是青年男人铁灰色西装中黑色领带上的暗纹。
“您是”
电梯里很嘈杂,那女人几乎在嘶喊:“我是二十三楼永泰会计事务所的回会计,我们见过。”
钟有初想起来,消防演习的时候在安全通道见过她:“回会计,你好。”
回会计单刀直入:“钟有初啊,我把你的照片给我侄子看过啦,他觉得你长得很像那个钟晴他好喜欢钟晴,所以想和你见个面,吃顿饭”
她那口气,仿佛钟有初不知沾了钟晴多大的光,她侄子肯垂青钟有初,就是因为她长得像一个十年前的过气小明星。
钟有初只好赔笑:“以前上中学,总有人叫错我的名字。好意我心领,吃饭还是算了吧。”
她眼波似湖光,投射出满满的歉意。回会计仿佛没有听见,继续嘶喊道:“我知道你不会是钟晴啦,吃顿饭有什么要紧”
“我”
回会计根本不给钟有初拒绝的余地,已经擅自约起时间:“我这个人记性不好,要不是今天在电梯碰到你,又要忘记。我侄子平时很忙的,约周末吧,地点我再通知你。”
太吵了。青年男子摸了一下耳朵,低头的瞬间清晰捕捉到这个叫“钟有初”的女孩子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即刻消失,又换上了甜美笑容:“回会计,我没有给过您照片吧”
回会计理直气壮道:“我找你们公司前台要了一张登记照。钟小姐,我侄子条件很好的,今年才四十二岁女儿判给他前妻了,他自己开公司,生意做很大的”
看钟有初仍然淡淡的,她抛出一个无数待嫁女心心念念的绣球:“他有好几套豪宅”
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现在快要迟到,又被无谓人在电梯里纠缠,钟有初已经极度不爽,口气便有些不太友善,但眼里还是盈满温柔笑意,几乎要溢出来:“有多豪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吗”
正好电梯打开,她也不管是几楼,随人潮挤了出去。回会计一回过神来便破口大骂:“什么东西还吊起来卖了现在你们这些老姑娘哪有个外号剩斗士,图好听啊”
这句狠话无疑让整部电梯里所有的适龄未婚女青年和钟有初结成了统一战线。“反正你侄子当不成雅典娜。”不知哪个角落里的一个女声驳了一句,便有一波波的窃笑在电梯里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