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赶路，其实是很单调乏味的。</p>
途中，也没有什么打脸、结仇的情节，那位常青常公子也不过一个家道中落的纨绔子而已，或许自矜、好面子了些，可又不是智障，方锐也没有自带嘲讽光环。</p>
甚至，在这野外赶路，商队上下都隐隐绷紧着神经，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关注其它？</p>
方锐倒是相对放松很多，他感知敏锐，再加上一身实力，只要不面对上百训练有素、披坚执锐的军队，都不怕。</p>
这就是底气。</p>
真正心大放松，无忧无虑的，就是方灵、囡囡两个小丫头了。</p>
不过，这野外景色单调，大多地方都是枯寂的黄色，看多了也厌倦，到了半上午，她们就没了那股活泼劲儿，变得蔫蔫的。</p>
方薛氏、三娘子两人，同样精神不大好。</p>
方锐也有办法。</p>
遇到上坡时，他在后面推，就让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下来走走，或者，轮换着坐在外面马车副驾驶的位置透透气。</p>
不仅是方灵、囡囡，还有方薛氏、三娘子，都会轮换。</p>
等到三娘子时，方锐还会做些小动作，偷偷摸摸，刺激之中，别有一种度蜜月的感觉。</p>
与方家五人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后方的常青，口中一个劲儿喊着‘太没意思了’、‘早知道这么苦，就不走了’之类。</p>
听到这人抱怨的声音，方锐五人莫名地，心情都会变好一些。</p>
那位常青常公子，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的乐子，一路上方家的心情调剂品。</p>
……</p>
中午，一处山泉小溪。</p>
到了这处计划的地点，陈管事过来通知，歇息半个时辰，吃饭修整过后，再次上路。</p>
如方锐这般跟随商队的人家，商队并不提供伙食，都要自己做。</p>
这也简单。</p>
‘不就是野外露营么？这个我熟！’</p>
方锐熟练地架起铁锅，找来柴火，生火。</p>
方薛氏、三娘子拿食材、煎蛋、煮干面条；方灵、囡囡俩小丫头，也帮忙烧着火。</p>
一家五口人齐心协力下，很快，就有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p>
树下。</p>
斑驳的光影中，方锐、方薛氏、三娘子、方灵、囡囡，五人坐在板凳上捧着碗，吃着午饭，小声说着话，一上午的疲惫，似乎也随之散去。</p>
……</p>
另一边。</p>
常青、王伯，还有一个妇人，是常青娘亲，看上去四十来岁，保养得不错，丰乳肥臀，容貌精致，皮肤白皙，颇有些姿色。</p>
不过，这一家人似乎并没准备锅碗之类，只带着些冷干粮、糕点。</p>
常青看看那边，纵使遮掩了些，可也是容貌清丽的三娘子，眉眼温柔地给方锐盛饭，一家人其乐融融；</p>
再看看这边，自己手上已有些发馊的糕点，不由猛吸了一口空气中飘来的香气，皱着眉头，对着糕点狠狠咬了一大口。</p>
“公子，要不我过去，向那边人家买上一些？”</p>
“不用！那般普通人家，碗筷都不一定干净，我吃着恶心！还是咱们这糕点好，穷人都不起，精致，而且，非常美……呕！”</p>
……</p>
“嗯？！”</p>
方锐突然眉头一皱。</p>
“锐哥儿，怎么了？”方薛氏、三娘子都是看过来。</p>
“没事！没事！”</p>
方锐摇摇头。</p>
他们这边没事，真正有事的，是常青常公子那边，他方才看到了什么？那位王伯偷偷在常母屁股上捏了一把！</p>
‘可那位王伯，不是护卫么？刁奴骑……呸，刁奴欺主？不愧是大户人家，贵圈真乱！’</p>
方锐暗暗吐槽着，脸色诡秘，看向那边常青，目光同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多了个野爹，真惨！</p>
不过，这事和他没关系，也懒得管。</p>
这时，那位常青常公子突然放下手中糕点，走了过来，到了近处，空气中那股诱人的香气愈发浓郁，让他暗暗吞咽了口口水。</p>
“这位小兄弟，那啥……”</p>
“有事不妨直说。”</p>
“你看我家的那头驴子怎么样？是这样，我想和你家的马换一换，可以加钱，补偿十两银子……”</p>
是的，常青不是想要买饭，因为他心里，还是觉得方家的碗筷不干净，吃了恶心。</p>
而以驴买马？</p>
原因也很简单。</p>
他感觉：自己这般风度翩翩之人，搭配一辆驴车，实在是不大雅观了，只有换辆马车才能稍稍配得上身份。</p>
——别问为什么不直接买马，这般世道，马匹哪是那么容易买到的？当初，方锐不也在黑市寻了很久都没买到么！</p>
‘一匹驴，再加十两银子，换一匹马，大概算是市场价，可这是什么地方，和我说市场价？！’</p>
‘再者，我缺钱么？和我谈钱？呵呵！’</p>
方锐暗自翻了个白眼：“不换！”</p>
“你……若是以往……”</p>
常青没想到方锐这么不识趣。</p>
他可是大户子弟，亲自过来，好言好语和方锐商量，甚至大度地提出银钱补偿，难道对对方不应该感激涕零，不要钱地双手奉上么？竟然还敢拒绝？</p>
简直是岂有此理！</p>
“以往又怎样？不然，让你那位王伯来和我过两手？”方锐脸上露出一丝玩味。</p>
他正想活动活动筋骨，顺便立个威。</p>
明面上的入品武者身份，还是不大够用，展露出个七八品境界，表现出‘正常天才’的天赋，倒是挺合适。</p>
但这玩意，又不能自卖自夸，还是找个垫脚石更好，比如：那位王伯。</p>
“哼，粗鄙！”</p>
常青哼了声，一摆袖袍，却是转身走了。</p>
这倒是让方锐一愣：‘不是，不应该喊家长么？你怎么能直接走了呢？’</p>
不过，随后他一琢磨，就想明白了：这个常青，心性如十一二岁少年一般，任性、自我、好面子，正因如此，不想‘有事喊家长’。</p>
待常青离开。</p>
方薛氏忧心问道：“锐哥儿，拒绝了这人，没事吧？”</p>
三娘子也是看过来。</p>
“娘、三姐姐，放心！”</p>
方锐摇摇头：“若是有事，有事的，也不会是咱们！”</p>
……</p>
午饭后，继续赶路。</p>
一下午倒也无事。</p>
……</p>
夜间，商队到达另一处计划中的地点，在此露营。</p>
因为晚上时间相对充裕。</p>
方锐招呼方薛氏、三娘子，取出些腊肉，晚上好好吃上一顿。</p>
可也就在这时——</p>
“嗷呜！”</p>
黑暗中，此起彼伏的狼嚎声响起，并飞快接近。</p>
狼来了！</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