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从我的身上得出的结论吗？”</p>
希娅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继续说道：“全知不代表全能，这世间的难题也不一定都是有解的。</p>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定数，是预知也改变不了的事实。”</p>
“不是，我是觉得……”</p>
李添袖重新坐好，说道：“你们对能力的阐述有问题。”</p>
“问题？”</p>
希娅的表情一愣。</p>
“所谓预知，那不是根据已有的事物规律，推定出一个既定的未来。</p>
寻常神明会因为考虑的事物不足，连自身的行为也会被你们计算下去，因而无法抵达他们看到的未来。”</p>
说着，李添袖的眼神变得认真起来，说道：“但你们既然把这称之为命运的法则，那是否他人的观测出错，未来本就是命运的一部分？</p>
而你们观测到他们的出错，也是命运既定轨迹的一部分？</p>
当你们意识到自己的观测是命运的既定轨迹时。</p>
那你们去改变命运的做法，到底是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还是没有改变呢？”</p>
“嗯……”</p>
希娅低下头，似乎是在思索着这话里的逻辑。</p>
最终发现，如果用命运来解释这一切，他的预知行为就会变成一个永无止境的套娃。</p>
这听起来十分荒谬，但对于她这样的存在来说，却又不得不认真的去对待。</p>
但越是思考，他就越是分不清，这命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p>
“你看，全知不了一点。”</p>
看着她苦思冥想的样子，李添袖打了岔。</p>
或许这世界上真的有全知全能的存在，但因为一个猜想而思考那么久，那就说明不是他。</p>
“呵呵呵……”</p>
希娅突然释怀的笑了出来，浑浊的眼神里尽显沧桑。</p>
李添袖不知道她想通了什么，但能看得出来她此时的开心。</p>
“妙啊。”</p>
希娅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说道：“那所谓的先知先觉，不过是获得消息的一种渠道罢了。</p>
真正能够引导未来的走向的，还得看自身的选择。</p>
原来如此。</p>
快去寻找你的答案吧，等到你准备好的时候，我会在这里等你。”</p>
“好的。”</p>
李添袖答应下来，可身体却没有动弹。</p>
希娅也闭上了眼，似乎缓解着侵蚀发作的后遗症。</p>
少倾，她重新睁开了眼，疑惑的看向李添袖，问道：“你怎么还在啊？”</p>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李添袖面无表情的问道。</p>
“刚才我们约定好了，在我清醒的时候通知你动手时间，怎么了吗？”希娅皱眉道。</p>
“刚才我……”</p>
李添袖语气一顿，缓缓道：“应该见到你说的那个存在了。”</p>
“什么？”</p>
希娅强撑着坐了起来。</p>
其实在她症状发作后，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攻击性时，李添袖就起了疑心。</p>
之后突然抛开计划，跟他讨论起哲学和物理的问题，也让他确认了这一点。</p>
刚才和他对话的人不是希娅，而是他们正讨论的那个无序之主！</p>
……</p>
“你是说，对手也是个全知者？”</p>
“不能说全知者，我问了他一个悖论问题，他没有办法解答出来，最多称之为……先知者。”李添袖纠正道。</p>
回到太昊门之后，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司空觉。</p>
也仅告诉了司空觉。</p>
因为李添袖还不确定那个存在想要他做什么。</p>
而唯一值得他信任，并且早已在局中的人，就只有司空觉了。</p>
“很奇怪，如果是觉得你可能会威胁到他的存在，他应该杀了你才对。</p>
现在他这样做，难道想招揽你吗？”</p>
司空觉不自觉的背着手在房间里踱步，感到一阵后怕。</p>
司空恋的特性，对于有预知能力的神来说，是极其碍眼的存在。</p>
如果那个存在是青帝的话，李添袖恐怕就没法活着回来了。</p>
“如果只是招揽我的话，应该没必要那么麻烦吧。”</p>
李添袖皱着眉头靠在沙发上，说道：“毕竟他能够通过集群意志，直接接管希娅的身体，希娅还完全意识不到。</p>
这说明他的实力远在希娅之上，甚至还可能超脱了神王的范畴。</p>
再者，他还能控制整个无序族群，他没理由怕青帝的。</p>
那么第一个难题来了，到底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p>
“那……难道是能量坍缩？”</p>
司空觉转换了思路，分析道：“永夜堡如今这么反常，践行的就是他的意志。</p>
有可能他没有办法解决，让你去帮他寻找答案。”</p>
“能量坍缩……”</p>
李添袖仔细的想了想，还真有这个可能。</p>
那个存在曾问他，他认为的全知者是什么样的？</p>
李添袖的第一反应是无趣。</p>
毕竟在希娅告诉他之前，他压根不知道有那么一个存在。</p>
他是一个不享受权利、不在乎名声，整个永昼区都没察觉过的存在。</p>
那么他或者的意义是什么？</p>
答案或许不难猜。</p>
那就是解谜！</p>
因为他曾认为自己是全知者，那么未知对他来说，必然具有致命的吸引力。</p>
遇到自己没法解决的难题时，他会不顾一切的去把答案寻找出来，而不会让给别人解答。</p>
现在求助到他的身上，有可能是因为他已经思索了数万年，甚至更久，却没有得到答案。</p>
比如他纠结的第一个难题：这世上有没有全知者？</p>
“可……能量坍缩这个问题，有这么难解决吗？”</p>
李添袖仰着头，茫然的看着天花板。</p>
这是第二个难题。</p>
按理说，自然形成的灾难是属于宇宙规律的一种。</p>
这对于常人来说可能很难，但对于他们这些可以看穿未来的人来说，应该算不上难事。</p>
为什么会问到他身上呢？</p>
无序之主的最终目的是什么？</p>
“添袖！”</p>
司空觉忽然停下了脚步，郑重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们得偷偷查，绝对不能告诉青帝，否则一个都走不掉。”</p>
“嗯。”</p>
李添袖听在心里，感到深以为然。</p>
这件事情听起来匪夷所思，以青帝多疑的性格，告诉他恐怕没什么好结果。</p>
但不管怎么说，他都得去现场考察看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