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余年登门拜访，手里领着一个精致的小女娃。</p>
小女娃眼神急切，只一个照面，便一头磕在地上行了拜师礼。</p>
待说明缘由，倩儿不由地掩嘴大笑道：“你这师父算是拜对了，长个子的事情没人比我更有经验。”</p>
“真的？”潇潇大喜。</p>
“当然。”</p>
“那我以后能长得像师父这般好看吗？”</p>
“那必须的。”</p>
“那师父要是嫁给我爹了，是叫师父？还是叫娘？”</p>
“啥？”</p>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p>
李余年尴尬一笑，转身便跑。最近这些孩子怎么回事？屁点儿大，咋啥都懂了？</p>
“哼，算他跑得快。”</p>
“爹真可怜，谁都怕。”</p>
“哈哈哈，你还小，以后就懂了。”</p>
倩儿摸着潇潇的脑袋感慨不已，这不就是一个翻版的自己吗？不过她要比自己幸运一些，遇上了一户好人家。</p>
出旧宫门。</p>
一架巨型傀儡冒着黑烟，斜斜地从城池上空掠过，紧接着城南爆出一阵震天的欢呼声。</p>
李余年摇了摇头，直叹是直男的胜利。</p>
入左银台门。</p>
那名叫彩霞的温室殿女官已经守候多时。</p>
“陛下不是在上朝吗？”</p>
“是潇太妃找李大人。”</p>
“哦？没说何事？”</p>
“奴婢不知。”</p>
温室殿。</p>
待李余年进去后，彩霞带上门退了出去。</p>
殿内光线昏暗，空无一人，气氛有些诡异。</p>
“潇太妃？”</p>
“进来吧。”声音由后殿传来。</p>
“这......臣在这便能听得到，潇太妃请讲。”</p>
“少废话，让你进来便进来。”</p>
“是。”</p>
太妃内殿，绝不是臣子能涉足的地方，李余年有些忐忑。</p>
内殿的棂窗被黑布蒙住，光线更加昏暗，一应摆设奢华内敛，中规中矩。</p>
一架大床挂着紫绡帐，隐约能瞧见潇太妃的剪影。</p>
靠着床沿，摆着一张方凳，显然是提前备好的。</p>
“坐吧。”</p>
“谢太妃。”</p>
“事情办完了？”</p>
“差不多了，三界修士正在收尾。”</p>
“嗯，办的不错。”</p>
“谢太妃夸奖。”</p>
“也是命苦，祸事一桩一件地来个不停。”</p>
“不碍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嘛。太妃这是......病了？”</p>
“躲了玉真一些日子，怕是要瞒不住了。”</p>
紫绡帐自动掀开，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庞。</p>
即便未施粉黛，潇太妃依旧端庄素雅。</p>
“以潇太妃的修为，何至于此？”</p>
“我这是老毛病了，与修为无关。”说着，潇太妃掀开盖在身上的棉被。</p>
素白色的丝绸里衬，双腿修长，打着赤脚。</p>
但是脚的颜色不对，浅灰色，像是一对栩栩如生的石刻造型。</p>
“这是？”</p>
潇太妃敲了敲小腿，咚咚作响：“你没看错，是石头。”</p>
“为何会这样？”</p>
“我早年与人定下终身时，起了一个誓。他若不在，我便化作一尊望夫石等他回来。”</p>
“爱到深处，起个誓言也正常，不至于真的应验吧？”</p>
“寻常人起誓确实如此，可惜哀家不是寻常人。怕只怕，是这讨债的回来了。”</p>
“还请太妃明示。”</p>
潇太妃指了指头顶，说道：“祖山上那位。”</p>
李余年震惊道：“太妃…与那人起誓？莫非…太妃…是神后？”</p>
“是，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白先生已经认出我了。”</p>
“难怪……”</p>
“为何你对于他的回归表现得这么冷静？”潇太妃疑惑道。</p>
“哦，我已经见过他了。”</p>
“什么！”这回轮到潇太妃震惊了。</p>
李余年描述了一下光幕中看到的黑袍老者的模样。</p>
“果真是他！他竟然还活着！”</p>
“这么说，三千年前被玄铜棱镜送走的，根本不是什么大妖，而是他？”</p>
“是。”</p>
“难怪国师要我收集棱镜碎片，看来他也有所察觉。他不辞辛苦地回来，到底是为何？”</p>
“因为这里是他的出生地，也是所有世界中最完美的一个。”</p>
“完美世界？”</p>
“不错，三界完整，元素齐全的完美世界。”</p>
“难怪那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没有。”</p>
“什么？”</p>
“扯远了，当下要紧的是太妃这个怪病，该如何应对？”</p>
“你这孩子，哀家在跟你说大灾难，个人生死何须计较。”</p>
“大灾要留心，太妃的个人生死也要计较，凡事总是有个轻重缓急。”</p>
“嚯，倒是哀家小瞧你了？”</p>
“上天入地，只要有法子，晚辈都愿意一试。”</p>
“说起来荒谬，除非道祖再世，并在三生石上抹去此誓言的记录。”</p>
“道祖再世，三生石……晚辈这就去找。”李余年起身拜道。</p>
“哎，哪有你这般实诚的人，哀家只不过随口一说罢了。”</p>
“晚辈待太妃就如自己的亲娘一般，但凡还有说法，再荒谬也得试一试。”</p>
“当真有法子？”</p>
“凡事尽心尽力，不留遗憾。至于演化，交给天意即可。”</p>
“好一个尽心尽力，是比那些宽慰人的空话强一些。”</p>
面临生死，谁都想活，潇太妃也不例外。</p>
起誓容易，解誓难。</p>
三生石，连轮回城都没有，去何处找？</p>
道祖再世，有没有转世都不一定。</p>
但这个事有迹可循，道家最拿手的就是找跟脚，若真的有道祖转世的说法，就必定会有高人知晓。</p>
高人？</p>
李余年想到了一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