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量本身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特质有所不同。”</p>
九幽素女轻轻一握，掌心发出碎裂的声音。</p>
一团黑烟泄露出来，化作一个面容狰狞的头颅，张开大口，发出骇人的咆哮！</p>
“哼。”</p>
素手穿过头颅，随意一搅，黑烟尽散，一粒黑色的微尘悬停在指尖。若不是有青葱玉指衬底，仅凭肉眼甚至难以发现。</p>
李余年伸出手立在微尘的侧面，就像护住一粒烛光，说不清道不明，竟有一丝熟悉的感觉。</p>
“姐，这是？”</p>
“没错，你体内也有。”</p>
九幽素女说的是女魃神力，李余年身上有两份，也是暗属性之力。</p>
“哎？”</p>
李余年手心一疼，如同被针扎了一下，掌心出现了一个米粒大的黑点。不过转眼便消失不见，除了一丝疼痛，并未引起什么不适。</p>
素女撤去手掌，说道：“暗之本源天生吸引邪恶，与其被坏人占有，不如收归自有。”</p>
“前辈比我更熟悉暗之力，为何不自己吸收？”</p>
“呵，我可不是什么好人。”</p>
女魃所过之处，人畜俱灭，寸草不生！</p>
不多时。</p>
人影陆续聚拢过来，城内的骚乱重归平静。</p>
幸存者们从地窖中钻出来，竟有四五十人之多。</p>
他们看向这些“神佛”般的人物，顿时如释重负，仿佛做了一场冗长的噩梦。</p>
长久以来的恐惧与压抑得到释放，加上逃出生天的喜悦，双重情绪的作用下，不由地失声痛哭，劝也劝不住。</p>
“阿弥陀佛！”</p>
迦叶，宾度，珀斯，三位罗汉自院外走了进来，人间炼狱般的景象令他们的慈悲无处安放。</p>
李余年双手合十一礼，说道：“三位圣僧来得刚好，我等不善于安抚人心......”</p>
“诸位已立下大功德，且放心去吧，我等随后赶去汇合。”迦叶罗汉回道。</p>
“有劳圣僧。”</p>
待几人离去。</p>
刑光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敢问圣僧，那年轻恩公姓甚名谁？”</p>
“李余年。”</p>
“啊？他是李余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p>
......</p>
如此同时。</p>
在中原关口，风波亭附近，一场恶战正如火如荼。</p>
漫天的剑光回来穿梭，形状各异的黑影下饺子般落下，这些粘人的东西仿佛无穷无尽，怎样都杀不完。</p>
地面上。</p>
一头近百丈的巨兽一夫当关，无人能靠前。</p>
蛇身盘踞如山，九个巨大的蛇头从九个方向伸过来，向着人群喷出腥臭难闻的酸水。</p>
大水腐蚀万物，在地面上冲出无数道沟渠。</p>
绚烂的术法在它身上炸开，除了令它更加狂暴外，鲜有能造成实质伤害的。</p>
九头神兽，相柳！</p>
正当大家踌躇不前时，狂风骤起，大树被连根拔起！</p>
又一个遮天的身影由南飞来！</p>
翅膀展开足有五十余丈，三头六翅，白羽生虎纹，双爪漆黑如墨。</p>
神兽大风！</p>
然而可怕的不是大风，而是从大风身上跃下的人影。</p>
只见他快速穿梭于众剑仙中，只是一个照面，便有数名剑仙坠落，其中包括一名地仙剑仙。</p>
剑气纵横间，又有几名剑仙坠地。</p>
凶器是一柄神出鬼没的黑色利剑，竟也是一名剑修！</p>
平衡被打破，形势大为不利！</p>
龙阳道人大声喝道：“撤退！避其锋芒！”</p>
人群一哄而散。</p>
那人也不追，身躯落下，刚好被一个蛇头接住。</p>
中等身材，身着贴身的玄色短袍。</p>
长发高束在脑后，长刘海几乎遮住了半个脸庞。即便阴影遮住双眼，犀利的目光依旧直透人心。</p>
来人环顾一周，嘴角上扬，轻笑道：“我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就这么急着再死一次？”</p>
龙阳道人与胡大人对视一眼，面色变得凝重起来。</p>
简单一句话，隐含的信息量很大。</p>
在这个世界中，大家显然都已经是死人了。很奇妙的感觉，明知道不是自己，心里却仍然发毛。</p>
“退！”胡大人下令。</p>
人群在巨兽的掩护下，缓缓向后退去。</p>
相柳仰天长啸，其声凄怨阴森，犹如婴儿夜啼。</p>
“哈哈哈！一群不知死的废物！”那人放肆嘲笑，依旧没有追击的意思。</p>
待双方的距离拉开。</p>
“前辈以为如何？”龙阳道人问道。</p>
“深不可测。”胡大人回道。</p>
“嗯，还不到拼死的时候，不过能让这帮人产生警惕也算是好事。”</p>
“找地方休整一下，等那小子过来再从长计议。”</p>
“善！”</p>
......</p>
行至苍头河上空，李余年叫停了小白。</p>
前方悬空立着一个身影，灵剑宗，嬴千里。</p>
“嬴兄？为何在此等候？”</p>
“别提了，跟我来。”</p>
驻扎地选在“杀胡口”。</p>
一条近六里长的幽长峡谷，北口有一座土堡，方圆二里地界，名叫集新堡。原是个互市关隘，如今只剩下几段残墙，堡内的景象更是一片破败。</p>
地仙剑仙折损一名，元婴剑仙折损五名，重伤三人，这还只是一人之力造成的。</p>
被相柳，以及黑影邪魔伤到的多达几十人。</p>
还未入关就停下脚步不说，这还倒退了三百里，众人脸上无光，士气也变得低落起来。</p>
几堆篝火，在黑暗的废墟中各位显眼的。</p>
在路上嬴千里已经说明了过程，几人落地后直奔伤员，有洛如仙子在，治疗自然不成问题。</p>
李余年来到“决策桌”，讪笑着坐了下来。</p>
“如何，原州有幸存者吗？”龙阳道人问道。</p>
“四十七人。”</p>
“不错，大功德一件。”</p>
“惭愧，若不是我等拖后，几位前辈就不用死了。”</p>
“此言差矣，我等敢来，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觉悟。”</p>
“不至于，明日我等打头阵。”</p>
“你有法子对付相柳？”</p>
李余年摊开白泽图，相柳的画像名列前茅，可谓凶名在外。</p>
“我制不了它，有人可以。”</p>
......</p>
区别于真正的黑夜。</p>
天色稍稍发亮，便停留在了蒙蒙亮的状态，这就算是白天了。</p>
一行人再次出发。</p>
远远的，便看见了一尊大如山岳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