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沉书小声道:“没关系的,里面有房间啊,我可以睡里面的小房间的。”</p>
“切,睡里面晚上啥都听不到,那你在不在不都是一样的吗?还不如我呢,2个小时巡视一次。”</p>
两人的对话没有实际价值,袁斯年越听越累,耳边又蜂鸣一片,他沉沉睡了过去。不知道睡了多久,他的意识又慢慢清醒复苏,他试着睁开眼睛,这一次还是没能睁开。</p>
突然,病房门口一声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卡擦”声引起了袁斯年的注意,紧接着是一阵轻弱的微响。袁斯年听得出,那是鞋套摩擦地板的声音,但钟梓琪都敢在他面前吃坚果,可见他住的并不是无菌病房,那么查房需要特地穿鞋套吗?</p>
来者是谁?!</p>
袁斯年虽然有意思,可连一根手指都不能移动,根本不可能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他此时只希望裴沉书可以乖乖呆在小套间里不要出来。</p>
穿鞋套的人合上门口加快了脚步,从门口到他的床头,不过十来步的距离,他甚至能感受到明晃晃的匕首反射出的金属冷光。</p>
“说我只会睡觉,我就要看看——啊——你是谁?”偏偏不巧,裴沉书还记着钟梓琪的冷言冷语,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起身来检查袁斯年的状况,也就是这一声尖叫,吸引了正在值班室休息的护士。</p>
袁斯年拼了命睁开眼,虽然只有一条缝隙,但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身形。</p>
“你,你是谁!”裴沉书没有跑,或许说也许他根本跑不了。</p>
不,裴沉书压根儿就没想跑,他甚至扑了过去,但他这种小胳膊小腿怎么抵得过专业杀手?</p>
钟梓琪闯进病房的时候,裴沉书已经被连捅了两刀了,但他仍然拉着杀手的裙子不撒手,错失良机的杀手见行事败露立刻越窗而逃,裴沉书则卧在鲜血之中痛苦呻吟。</p>
………………</p>
苏如晦又一次成了头号嫌疑人,虽然刚出ICU,可还是被一干刑警轮番盘问,而唯一能帮他的父亲在他中刀之后也没再露面。</p>
“警官,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做什么?”苏如晦鼻下还挂着氧气管,身上手上的管子依旧插得密密麻麻,他自嘲道:“我这口气也就这几天的事儿了。”</p>
“11月17日晚上19:23之后,你有没有联系过巴颂和图利?”</p>
“没有。”</p>
“包三妹有没有来看过你?”</p>
“给我带了换洗的衣服。”</p>
“那你有没有指示或者示意他再次杀害袁斯年?”</p>
“你们觉得我还有钱去请杀手杀人?”</p>
“老实交代!”</p>
“没有。”</p>
苏如晦和包三妹见过!包三妹在11月17日晚上21:41已经被拘留,这一个多小时的时间里她就能安排好杀手杀人吗?</p>
程可立看着面前的笔录,心想道:这确实不太可能,杀手杀人必收定金,章红丽已经落网,苏聪是不可能花钱买亲儿子的命的,苏如晦自己……“苏如晦有多少存款,包三妹是否知道他的银行卡密码,立刻去弄清楚。”</p>
但是,这也有问题啊,杀手怎么知道袁斯年住院了?虽然车祸是人为的,可安排了车祸又安排杀手,这似乎说不过去吧。</p>
程可立拿起裴吾骥留下的档案袋,拆开一看,里面竟然是纪勖的资料!程可立看到第一份资料的时候倒抽一口气,血压急速上升,差点把手里的档案袋摔出去:他是醉笙梦死会所的合伙人!难怪裴吾骥交给自己的视频里除了他一两个背影,几乎拍不到正面,若非不熟悉,他怎么敢在全城通缉的前提下去一家娱乐会所!</p>
第二份资料打开后,他更是整颗心都“怦怦怦”狂跳不停:纪勖是裴沉书的大学校友,还曾一同留学M国!他战战兢兢往下翻阅,看完之后心绪稍有好转,他拍着胸脯心中暗想:还好和沉书没关系,只是校友而已。</p>
后面的资料是一份厚厚的家庭档案,一共是祖孙五人:祖父袁承安,父袁扶清,孙女袁缘和袁绾。档案内容颇多,大多是网络上的百科及截图。可以看出祖父袁承安是一个老企业家,家中资产颇丰,在北方有一定的影响力;袁扶清是前任的袁氏掌门人,但不久前出了车祸,如今业已去世;孙女袁缘21岁,袁绾15岁,一个大学,一个高中。</p>
因为样貌和姓氏的缘故,程可立很容易把他们五个人和袁斯年联想到一起,而事实上,他们确实与袁斯年有血缘,他们是袁斯年的外祖父、大舅和两个表妹。</p>
尽管程可立鲜少看电视剧,但还是会忍不住想到一些豪门恩怨,总不能是大舅死了,老爷子想要外孙子回家继承家业吧?</p>
档案袋里还有一叠照片,除了纪勖和裴沉书的合照之外,也有袁缘和袁绾在瑚州的照片,通过两人身边的建筑及绿植,看得出那几张照片应该是近期的。</p>
当他差不多看完档案袋里的资料时,电话响了起来,“裴教主,你是怎么弄到这么多资料的?”</p>
“有一种搜索引擎叫——”</p>
“暂停!你告诉我,你是怎么会想到小袁外祖父家也有可能插上一脚的?而且你怎么知道袁承安就是小袁的外祖父呢?”</p>
电话那头轻笑了一下,她嗤笑一声,道:“他提起过他妈妈的娘家有钱,我就顺着这条线查了查,没想到袁家在北方还挺有名的,之前商务合作的时候就接触过。本来还没当回事儿,结果绕了一圈竟成了亲家了。至于其他的嘛,家族秘辛么总是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翻来覆去为的也就这点事儿,年纪大城府深就做得隐蔽点,年轻气盛的就蹦跶得厉害点喽。”</p>
程可立急切道:“现在这两人在哪里?”</p>
“我约了她们在瑚尚大饭店吃午餐,不用太大阵仗,两个小姑娘是跑不了的。”电话里隐约能够听到瓷杯与杯托相碰的声音,程可立脑中立刻浮现出了都市贵妇喝茶品茗的摩登画面,他心道:原以为小袁是个无产阶级家的苦孩子,即将一步登天入赘豪门,却不想他竟是豪门遗珠!还是正统的那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