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他怕被那掌柜察觉到什么，走漏风声。</p>
活字印刷原理并不难，字模的制作难度也没有雕版开模那么麻烦，甚至制作的工人都不需要识字，只要会按着图形戳泥巴就行。</p>
但是整体上来说，做字模工程量大，需要大量的人工，时间。</p>
字模的烧制，简化字模印刷时的排版设计，泥模印刷用的油墨才是活字印刷的难点。</p>
字模需要好的陶土，烧制过程也极其考验工艺，不然烧出来的字模或开裂，或过于光滑，无法吸附油墨。</p>
简化活字印刷时如何排版，必须保证泥模放在框架中不会乱动，方便取用。同时因为印刷的泥模字体是翻转过来的，所以能第一时间找到文字对应的泥模也很重要。</p>
这点李安改进了框架设计，使用狗东APP上购买的金属工具固定，泥模上也设计出了金属工具对应的凹槽，能够牢牢地卡在框架中，泥模背面写有对应的文字，方面寻找。</p>
几十个工人，一天就能产出上千枚泥模，还好小说使用的生僻字少，李安生产了七千多枚泥模便满足了要求。</p>
普通文字四千个，小说常用的文字和标点符号又多制作了三千多个。</p>
油墨由李安亲手调制，第八天，临时工坊印出了第一页试样，李安对照了风雅轩的成品书，对印刷结果很满意。</p>
跟现代打印机效果肯定不能比，但跟风雅轩的玩意比起来，那还是强上那么一点的。</p>
印刷模具两者精致程度不相上下，甚至李安的活字泥模组合后完整性还略逊色与风雅轩的雕板。</p>
可油墨方面，那李安调制的油墨是吊着风雅轩的黑墨水打，他们的墨水没有加油，附着性很差。</p>
古代的纸张技术差，墨水不加油调制，印出来的效果很差，从李安的角度上来看，那是既不清晰，又不均匀。</p>
李安没有改进造纸，倒不是李安做不到，只要在狗东APP上买一本造纸技术方面的书，发动图书馆的BUG能力，他分分钟可以变成一个造纸大神。</p>
说来也奇怪，只有狗东APP上购买的书，才能列到李安脑海中的图书馆书架中，李安试了很多本武朝制作的书，没有一本可行。</p>
难怪当初在风雅轩翻书的时候没发现自己有这个能力。</p>
若改进了造纸技术，与当前时代的生产力差距过大，只要那个掌柜不是傻子，都会发现不对劲。</p>
至于活字印刷，本身就是同时代背景下的产物。</p>
“先生，我回来了。”</p>
老方从外面赶来，跟李安汇报那掌柜的进度。</p>
“那贾掌柜把手里的货都清了出去，普通版一本八百多两，这狗东西是真敢卖啊。”老方都有点震惊，既是震惊这掌柜黑心程度，更是震惊这些富家子弟挥金如土的壕无人性，为了几本书能如此疯狂。</p>
至于那精装本，更是被贾掌柜聚集一群富家子弟搞了个内部拍卖，一本好几千两。</p>
若不是那海报才是精装本的价值所在，他恨不得把海报和书分开卖，狠狠的多赚一笔。</p>
现在贾掌柜私下加大了求购力度，做倒爷已经赚了大钱还不肯停手，贪婪之心溢于言表。</p>
当然，贾掌柜也知道这种钱只能赚一时，就跟古董一样，物以稀为贵。</p>
再收上来的书，肯定是赚不到这种程度，但也不会少，所以他不打算停手。</p>
老方粗略估计，贾掌柜这次赚了近三万两，</p>
就几本书，能赚到如此天价财富，任谁都难以控制自己。</p>
别说是贾掌柜这种贪财小人，李安听了这个数额都有点心痒痒。</p>
想到自己卖了那么多极乐蛋，延时喷雾，子孙套也才赚了五千两，气不打一处来。</p>
要知道李安卖的那些东西可比那些破书值钱多了。</p>
这些钱，贾掌柜是怎么赚的，李安就要他怎么吐出来。</p>
“你明天去外地找一些人，带上我们的印刷成品，去庆安府叫卖，具体怎么做不用我教吧。”老方嗯了一声，准备离开。</p>
“别忘了我之前交代的那些地痞。”李安不放心又提了一嘴。</p>
“先生放心，那些地痞，前几天先生在工坊忙的时候我就联系好了，保证是无理也要闹三分的那种狠角色。”</p>
老方人做事还是靠谱的，李安交代的事情，到目前为止，都做的很漂亮。甚至一些李安没想到的细节老方都会主动处理，这点让李安很满意。</p>
就是总想从他这坑东西去撩小荷。</p>
到这个世界近一个月，来的时候是十一月月底，冬至那天被抓上山寨。</p>
山寨里呆了十来天，下山后在工坊闷声弄活字印刷又呆了八天，今天到了农历二十，新年临近。</p>
想在新年前收拾贾掌柜看来是没办法完成了，古代交通不便，贾掌柜跟景城总部沟通，光路上传递消息都需要两三天。</p>
此时的贾掌柜正在奋笔疾书，给大掌柜汇报战绩。</p>
京城的大掌柜收到贾掌柜消息后，确实表示很感兴趣，但是对于贾掌柜的商业计划还是持观望态度。</p>
前景是很好，可是投入成本太高，那个所谓的九州，未知风险太高，若是收不回本，他这个大掌柜地位堪忧。</p>
大掌柜何尝不想借此机会表现一番，他是家族中的旁系，一直不受待见，只能管理几个书局。</p>
虽然大掌柜喊的好听，可是家族的核心生意压根接触不到，他就像是家族里的一个外人。</p>
一切也如大掌柜所预料的那样，当他把那份计划递交上去的时候，老爷只是简单翻了一遍，便叱责了大掌柜一番。</p>
几万两白银的投入，就为了弄一个印书的东西，有个屁用，一看就是血本无归，想都不要想。</p>
现在各据一方，与其他书局各自垄断当地的印刷产业，互不干扰。不需要太多投入，一年下来营业下来几千两利润轻轻松松，保持原样也算是不错的行当。</p>
何必要冒那么大的风险，投入几万两白银，就为了获得一个什么划时代的印刷技术打败其他竞争对手。就算独霸了武朝印刷业，印出来的东西又快又好，卖给谁呢。</p>
武朝整个印刷业，一年的总需求就在那里放着，书本是个奢侈品，能买的起书的人，武朝十不足一，印了那么多来年拿来烧给祖宗是吧。</p>
这些当然在贾掌柜的预料之内。</p>
他把这些天倒卖小说赚钱的经过记在上面，重点描述了那次内部拍卖时，那些王公贵族，富家子弟对小说追捧至极的盛景。</p>
短短一次拍卖，一个庆安府就能赚得三万多两白银，若是业务覆盖整个武朝，那得是怎样的一副繁荣景象。</p>
从这个足以证明，从来都不是印刷市场潜力不够大，而是他们的产品力不足。在结论的最后，还附上了倒卖书本的销售收据，三万多白银的银票。</p>
东西当天差心腹送往京都，贾掌柜品着茶，一脸吹风得意，大掌柜之位，近在咫尺。</p>
李安本想年前去风尘苑一趟，想了想还是算了，还是找了一家酒楼，打算尝尝庆安府的佳肴。</p>
他发迹至今，还真没正儿八经吃过一次古代的美食，不知道武朝的厨子水平如何。</p>
“水云间”，李安看着酒楼匾额，名字倒是挺有意境，刘扁担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还能取出这种水平的名字，着实难得。</p>
这正是刘二狗老爹的产业，水云间的厨子，号称庆安府第一厨。有这么个响当当的名号，每日前来的食客，自然是络绎不绝。</p>
不少王公贵族也会在这宴请宾客，看来水云间确实实力过人。</p>
水云间不仅名气大，规模也大，竟然占地数亩，难以想象这是一家酒楼。</p>
以目前李安的财力，想去最里面吃庆安府第一厨亲手做的菜，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在外围找了个座位，点了几道水云间的招牌菜。</p>
味道只能说差强人意，从菜的品相和火候看，厨子确实有功夫在身。</p>
可是限于食材本身的匮乏和古代香料的缺失，味道只能说达到了古代限于条件下能达到的一流水平。</p>
再倒上一杯状元红，度数不高，醇香程度不够，下肚后回味缺失。实在算不得好酒，不过比风尘苑的还是要强上不少。</p>
“该死的九州行脚商人，别让我逮到他，我把他大卸八块。”</p>
李安忽然听到旁边传来一个男子略带醉意的声音，顺着声音看去，竟然是一个身穿红色锦袍，头戴象牙簪的男子。</p>
古代红色，黄色，还有紫色的锦衣可不能瞎穿，更别说他穿的是锦袍，定然是身份高贵。</p>
此时他一边喝酒，低着头骂骂咧咧，口吐市井脏言，完全不像是他这个衣着身份该有的姿态。</p>
他四周一圈桌子空空，看来常来水云间的食客都知道这位主，所以敬而远之，只有李安初来乍到，坐在他旁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