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我庆幸的是，我享用到了比城里奢华餐厅大厨做的还美味的汤。</p>
你们那些会爆炸的小玩意儿也令我大开眼界。</p>
我还见识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准的枪法——是的，我承认了，你比我准！</p>
还有我们之中唯一一位可爱的女士，其实我一直怀疑你的医术是某种魔法，它竟然能让伤口快速愈合，真是让人难以置信……</p>
我好像废话太多了？</p>
总之，感谢你们，如果五年前我们没有相遇，我可能坚持不到现在。</p>
好了，我要去继续履行我的承诺了，顺利的话，我打算去钟楼那边看看，你们不是说喜欢那个钟吗？我去把它拆下来送给你们，哈哈哈！</p>
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没有回来，请不要为我难过。</p>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而从遇见你们的那一天起，我就已经不再孤独。</p>
爱你们的尼尔，11.09，5782</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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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这封信，芥末汤沉默了。</p>
尼尔已经离开了六天，结果很明显。</p>
他知道这是剧情杀，但心里依然有些难受。</p>
顾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p>
他一早便看出芥末汤不善交际，这类人内心的情感往往比其他人更加丰富，也更加敏感脆弱。</p>
芥末汤也许从一开始就没把尼尔单纯的当做NPC看，尼尔死了他会难受再正常不过。</p>
顾池不会去评价这样好或是不好，只能说他能够理解芥末汤的心情。</p>
江鸟就有些尬住了，他是纯纯把尼尔当成了一个工具人，包括现在也是。</p>
难道是他共情能力太低了？</p>
他也认真看完了这封信，一个字都没漏，但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啊……</p>
铃猫瞅了瞅顾池，没吭声。</p>
她不知道顾池站哪边。</p>
其实顾池哪边都不站——在他看来，这封信根本就不是拿来让玩家共情的，否则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五年的记忆注入到他们脑子里呢？</p>
很明显这封信一条任务线索，跟该不该共情没有关系。</p>
昨晚睡过去之前的一幕顾池并没有忘，不用尼尔说他也知道，时间飞跃必然和钟楼有关，而尼尔特地在信的末尾提起钟楼，更让顾池相信，信的内容不只是尼尔在向他们告别，上面还藏着很多像“钟楼”一样的关键信息。</p>
比如“该死的鬼天气”、“主动送上门的小可爱”。</p>
顾池看了眼燃着火焰的壁炉，走到窗户旁，拉开百叶窗。</p>
“哗。”</p>
顿时，强烈的光线扑面而来，瞬间照亮了整个客厅。</p>
也照亮了铃猫的脸。</p>
巨大的亮度反差让铃猫连忙伸手挡在眼前，可当从指缝中看清外边的景象时，她眯起的眼睛又再次睁大，小嘴微张：“我的天……”</p>
江鸟也呆住了。</p>
窗外是一片雪白。</p>
路面铺着厚厚的积雪，已经没过车轮，树草银装素裹，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屋檐上也结出了冰锥，好像整座城市都被冻僵了，他们门窗紧闭，烧着木材，完全没察觉到外面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纯白的冰雪世界。</p>
“好离谱……”</p>
“但也好漂亮啊。”</p>
顾池瞥见铃猫眼里有光，顺手就帮她把光灭了：“想玩雪？不怕被冻成冰雕你就去。”</p>
“哦，也有可能被突然蹿出来的怪物吃掉。”</p>
顾池暂时没发现所谓的小可爱，但尼尔既然在信中提到，它们就一定存在。</p>
铃猫：“……”</p>
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p>
光是想一想也不行嘛？</p>
可恶！</p>
铃猫冲顾池轻哼了一声。</p>
顾池懒得理她，看向芥末汤，问道：“情绪整理好了没有？”</p>
芥末汤：“嗯。”</p>
顾池：“那就干活，我们之后的食物都靠你了，另外再做点提神的东西，我们今晚不睡觉。”</p>
“好。”芥末汤点头，并递给顾池一个感激的眼神。</p>
这把铃猫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p>
你情绪不好他还让你赶紧干活，你不仅不生气，反而感激他？</p>
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p>
显然，铃猫并不懂得其中逻辑。</p>
芥末汤为尼尔的死难过，落到旁人眼里就是典型的入戏太深，或者说矫情，这个时候他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独处的空间，而是有人告诉他，他不会因此被嫌弃，也不会因此被看不起，他依然有着不可替代的个人价值。</p>
这在心理学上叫做价值肯定。</p>
CPU技巧之一。</p>
至于为什么不睡觉……</p>
原因很简单。</p>
两次时间飞跃都发生在他们睡着之后，尼尔也两次提到过同一句话——</p>
“时间总在我们睡觉时偷偷溜走。”</p>
这几乎是甩到脸上的线索，再看不出来就不礼貌了。</p>
顾池望着远处白皑皑的钟楼。</p>
时间与钟楼有关，那么，先知又会在哪儿呢？</p>
……</p>
入夜。</p>
天上飘起了大雪。</p>
众人围在壁炉旁取暖。</p>
白天还没觉得有多冷，到了晚上风一刮，雪一下，寒意便涌进了屋子。</p>
铃猫裹着件大棉袄，小脸依然被冻得通红，她一边用力搓着手，一边颤声问：“顾、顾渊，咱们不睡觉真、真的有用吗？”</p>
少女说话间呼出的热气都凝成了雾，在空气中飘飘荡荡。</p>
“总要试一试。”顾池道，“至少弄明白钟楼的指针十二点以后是怎么转的。”</p>
江鸟和芥末汤没出声，忙着烤火。</p>
尼尔骂得没错，这鬼天气，实在是太冷了。</p>
如果这雪一直下，他们可能连门都没法出。</p>
铃猫也没再找顾池说话，她感觉自己每开一次口，都会流失好多热量。</p>
顾池则在思索尼尔的信。</p>
空气便这样短暂的安静下来，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响动和几人的哈气声。</p>
静静等待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p>
直到十二点整，钟声准时响起。</p>
“噹！”</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