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恪抿唇一笑,转过身来给非斗使了一个眼色。</p>
非斗立即关上了门。</p>
他们主仆二人就坐在卢柏昭的对面,定定的盯着他,一动不动。</p>
许是听到了门关上的声音。</p>
卢柏昭睁开了眼睛,囫囵的左右动了动。</p>
一下就坐了起来。</p>
作势就要往外面走。</p>
可是却在站起来后看到了两个陌生的男人。</p>
卢柏昭是新科状元,也是刚从外县进京的,刚上任就被派去了庐县。</p>
所以他不认识谢恪。</p>
把他们二人当成了绑架他的那伙人。</p>
卢柏昭双手环抱往后退了两步,“你们是谁,你们到底想做什么?”</p>
看着卢柏昭下意识倒退的动作,非斗倒是笑了。</p>
“你不是朝廷新上任的新科状元吗,怎么,连我们家大人都不认识?”</p>
闻言,卢柏昭有些放下了防备。</p>
但是还是保持着防卫的姿势。</p>
“我不相信你们,你们识...识趣的话,就快放了我,要不然,要不然朝廷的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p>
见卢柏昭的警惕心很强,谢恪便也没有往前再进一步的打算。</p>
而是慢悠悠的稳坐在卢柏昭的对面。</p>
也不说话。</p>
看见面前的两个人都不说话,卢柏昭的心里就更慌了。</p>
他不停的吞咽着口水,额头上满是大汗。</p>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银子,十两。”卢柏昭伸出手比划了十。</p>
见他们二人不说话,卢柏昭又狠下了心,“二十两,如何?”</p>
——二十两,还不及我一月芙儿俸禄呢。</p>
非斗撇了撇嘴。</p>
“你先在此安歇,待我将那群人捉住后,你便安心的做你的庐县县令。”</p>
谢恪说完,就起身走了。</p>
非斗跟在后面,关紧了房门。</p>
还派两名侍卫守在门口。</p>
看卢柏昭那个样子,若是不派人守着,他铁定是要逃走了。</p>
门被人从外面关上。</p>
看见人走了后。</p>
卢柏昭一颗心放了下来。</p>
他上下摸了下自己的身子,发现没有受伤的地方。</p>
他长呼了一口气。</p>
作势就要打开门逃出去。</p>
现在为今之计就是赶快回京,告诉皇上这里的事情。</p>
要不然恐被绑架的朝臣会越来越多。</p>
可是。</p>
当他走过去想要将门打开的时候,却怎么也打不开。</p>
想到应该是方才那两个人把门给锁住了。</p>
不死心的卢柏昭又转身走到窗边,想要将窗打开。</p>
可是还是一样的结果。</p>
窗也被人钉的死死的。</p>
卢柏昭气愤的踢了一脚脚边的矮柜,脚边的疼痛传来,卢柏昭一下就跌坐在了地上,抱着脚喊痛。</p>
他只不过一介文臣,平常也没有磕着碰着,自然痛觉很是灵敏。</p>
他现在孤苦伶仃一个人,不由得想起了远在家中的爹娘和年幼的妹妹。</p>
想着想着,他就哭了。</p>
守在门口的两名侍卫突然听到细碎的哭声。</p>
到处看了看,才发现哭声是从屋子里面传来的。</p>
“他不是庐县县令吗,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哭了。”</p>
“他毕竟是一个文臣,又不是武将,哭——便哭吧。”</p>
......</p>
非斗看见主子还在睡觉,就没有叫醒主子,想等主子睡醒后再说。</p>
他听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是有些说不出口。</p>
入夜。</p>
月亮悬挂在天上。</p>
月光透过窗照在屋子里。</p>
有一缕更是照在了谢恪的脸上。</p>
俊逸的脸庞,俊秀的眉眼,一切都很柔和,只不过唯一不足的就是那连睡梦中都紧皱的眉头。</p>
在梦里。</p>
他看到了津云朝被灭,整个朝代被胡人覆灭,他跌跌撞撞的跑到王府,发现王府已经成了一片废墟。2</p>
他跪下来拿手扒着废墟,发了疯的想把温雪芙找出来。</p>
可是最后直到双手血肉模糊,都没有找到她。</p>
谢恪直挺挺的坐起来。</p>
从睡梦中惊醒。</p>
额头惊出了一头的冷汗。</p>
谢恪拿袖子擦了擦,看向四周,心中舒了一口气。</p>
——还好是一场梦!</p>
“非斗。”</p>
“主子。”</p>
早在门口守着的非斗一听到主子喊自己,便立即走了进来。</p>
“现在什么时辰了?”</p>
非斗挠了挠脑袋,“已经亥时了。”</p>
已经亥时了啊,睡了这么久了。</p>
“卢柏昭那边可有什么异动?”</p>
谢恪翻身下了榻,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一饮而尽。</p>
一想到卢柏昭,非斗就忍不住想笑。</p>
看着非都似笑非笑的样子,谢恪皱眉,“还不说。”</p>
“主子,那...那卢柏昭哭了。”</p>
“哭了?”谢恪喝茶的动作一顿。</p>
他了解的卢柏昭可不是一个这么脆弱的人,许是太过思念家中的爹娘了吧。</p>
“对,哭了足足有一个时辰,那两个看守的兄弟还说他这个文臣太过娇弱。”</p>
闻言,谢恪的眼中盛满厉色,“让他们以后莫要说了,文臣可并不娇弱,他们的言辞上能伐各国使臣,下能逐民说服,和武将一样骁勇善战。”</p>
“属下明白。”</p>
亥时。</p>
卢柏昭哭过后,累了就直接倒在地上睡着了。</p>
门被打开。</p>
谢恪入目的便是眼前的这一幕。</p>
卢柏昭小小的蜷缩在一角,看着有些可怜。</p>
只不过,现在不是可怜他的时候。</p>
眼下,背后黑手还没有揪出来,他这个县令可是要稳稳的坐在县衙的交椅上。</p>
“卢柏昭,你可想见你的爹娘?”</p>
非斗本来还担心卢柏昭不会醒来。</p>
可是当主子一提起他的爹娘来,卢柏昭的眼睛一瞬间就睁开了。</p>
人也坐了起来。</p>
眼中全无白日里求饶的辩色。</p>
“你想如何?不要伤害我爹娘。”</p>
见卢柏昭这么说,谢恪才觉得卢柏昭是真的不认识自己。</p>
谢恪走到一边的桌前坐下,“我没有要害你爹娘的意思,我只是想你好好的做好庐县县令,届时我会奏明皇上,让你们一家团聚。”</p>
卢柏昭闻言,抬头看着谢恪。</p>
见对方的眼中澄澈,不似有假的意思。</p>
卢柏昭心里便落下了一分放心。</p>
“我是当朝丞相,我说话向来算话,等我为你扫除庐县的一切危害,还请你还庐县一片生机盎然。”</p>
卢柏昭在谢恪的眼里看到了他年少时,心中的希冀。</p>
若他真是谢丞相,为官多年依然保持初心。</p>
如此这般。</p>
令卢柏昭心里也燃烧起了希冀一般。</p>
愿日后成为和他一样的好官,</p>
“好,我答应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