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去拉粑粑之后,这祭祖大典便开始了,所以任也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看热闹上。且仪式刚一开始,这龙家祖地就发生了大战,现场一片混乱,众人急于逃命之间,自然就忘了那没带纸的战士。
只不过,就算他没有带纸,拉得也慢,在仪式开始前没有赶回来,可后来大战的动静那么大,他是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的啊。即便没有立即找到众人,那也应该与一众黎民百姓一同返回啊。毕竟那厉鬼宗的人只针对龙家,却没有滥杀无辜,自然也不可能牵连到老刘。
这是肿么回事儿?
他人呢?
虎哥比较耿直,挑眉道:“真丢了?!”
“……!”
许棒子听到这话,十分无语地回道:“一位三品神通者,若是真踏马拉丢了,那也算是千古奇闻了,史书都要记上一笔。”
“没丢,那人怎么不回来啊?这都过去了快两个时辰了,即便是一头猪,那都应该回到圈里了啊。”寅虎百思不得其解:“他娘的,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
“乌鸦嘴。”
刑山甚是诡异,又是大坟,又是一片绯红的,所以任也被他说得有点发毛,立即强调道:“我老刘兄弟福泽深厚,数个月的宇宙之旅都没有搞死他,绝不会折在拉粑粑上的。”
“不过,这么等下去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回去找找他吧。”
玩归玩,闹归闹,老刘兄弟在任也心里的位置,那真就跟亲儿子差不多,是属于非常非常重要的存在。
“唉,面对尔等,道爷我真是心服口服加佩服。”储道爷一身疲惫,长叹道:“要钱钱没有,得抢;一遇到问题,就是我断后,别问,问就是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来这儿一个多月了,好处一点没捞着,命却拼了两次。好了,现在拉粑粑都能丢了,还得要人去找……道爷我稀里糊涂的跟着你们过来,也不知道究竟图个什么?!”
老储开始念经……
任也抬头看了他一眼:“你说得有道理,弄得我很愧疚。我也不好强留你了,你把超时的访客税交了,收拾收拾回家吧……!”
“无量他妈个天尊,你说的是人话?!”储道爷破口大骂道:“刚才是谁帮你杀出重围的?”
“别映射我,明明是城主夫人软若无骨的娇躯,激发了你的战意。”
“这一点我可以做证。”许棒子举手道:“我说帮他背一下,他死都不撒手。”
“……!”
储道爷看着这群王八蛋,双手合十地平复了一下心中的嗔怒之意,庄严道:“愿天下拉丢之人,终能找到归家的路……!”
“别废话了。走,去找找他。”
任也一把拉起储道爷的粗胳膊,轻声道:“都是好兄弟,以后别那么多怨言,多点贡献……你怎么就知道,那白条鸡前辈来了之后,开了刑山,自己不会得到难以想象的机缘呢?”
“求你了,别画饼了。你不能指着这一个事儿,勾引我一辈子吧?”储道爷翻了翻白眼:“更何况,机缘都只是身外之物。道爷我能陪你们如此胡闹,还不是因为心中这份纯粹的兄弟情?”
“要的,要的。这话我记在心里了。”
两位无耻之人,简单用语言拉扯了一下后,便找来了府中的鲍管家。
任也开口道:“管家大人,能不能为我们准备几匹好马?”
“哦,朱公子……少爷刚刚还在找你呢!”鲍管家沉声道:“仙澜宗的几位护城道长,还有这城中的老爷们,此刻都在内府中。少爷叫你过去,是想当面谢您。”
“您这突然要马匹,是要去哪儿?”
“哦,我有一位朋友,刚刚在龙家祖地附近,与我们失散了。可能是现场太过混乱,他又不熟悉环境,所以没有找回来。”任也立即道:“我们先去接他回来,然后再去探望龙城主。”
“也好,也好。”鲍管家一听他身边的人走丢了,也立马表示理解道:“那我这就为你们准备好马。”
“有劳了。”
二人简短地交流了两句之后,鲍管家就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一直在堂内旁听的明泉,迈步上前道:“龙家祖地那边尽是山林,你们生人过去,容易迷路,还是我陪你过去吧。”
任也看着他,刚要张嘴回话,却见到刑无从里侧走了过来。
他身姿挺拔,脸色郑重道:“明泉叔伯,我常年巡猎,游走在山中,比你更知晓刑山脚下的地势。还是我陪子贵叔伯去吧,您留在这里,也能照看一下家眷。”
论进山入林,眼前这帮高品神通者,还真不如少年刑无有经验。
任也略微思考了一下:“也好,有你能更快一些。”
……
半个时辰后。
任也,刑无,储道爷,寅虎,爱妃,许棒子六人,胯下骑着高大的骏马,再次从大泽乡穿行而过,返回了龙家祖地附近。
六人抵达时,龙家祖坟中火把林立,甲士如林,至少有数千潮龙卫封锁了一片狼藉的现场,以及被轰开一半的祖坟。且城中刑部的主官,以及十几位高品之人,都在现场勘查,似乎想找出厉鬼宗的一些蛛丝马迹。
由于任也是城主府上的客卿,且有不少人都见过他救龙玉清,所以他带人出现在此,并没有遭受到任何阻拦,甚至还特意过来一位百户,帮他们将马拴在了特定的位置。
对方这么给面子,任也等人自然也很懂事儿,根本就没往祖坟那边去,打扰人家查案,只避嫌似的来到了一处荒地旁边。
这处田野荒地,目测距离刑山大概还有个两三里的距离,且杂草生长得极为茂盛,约有大半个成人高。杂草中央处,有着一条很逼仄的羊肠小道,很像是周遭乡民砍柴时硬踩出来的路。
许棒子指着那条羊肠小路,开口道:“当时人多,我就回头看了一眼,老刘好像就是进入了这条小路。”
“虎哥,你嗅觉灵敏,赶紧趴地上闻闻……。”任也像是对着警犬训话一般,大搞服从性测试。
寅虎听到这话,竟下意识地就要弯腰,可仔细一琢磨,便勃然大怒:“狗东西!老子是厚土之王,不是恶犬,可以站着闻。”
“行行,赶紧闻吧, 看看究竟拉在哪儿了。”许棒子嘴也很损地插了一句。
“滚!”
寅虎骂了一声,便徐徐散发感知之力,一边缓慢向前步行,一边猛嗅周遭气味。
片刻后,他回头转身,话语简洁道:“这里确有老刘的气味,向深处延伸,不算太远。”
“走,去看看。”
任也招呼大家一声,迈步便走进了那逼仄的羊肠小路。
就在这时,刑无跟在任也后面喊道:“小叔伯,我们只可向前走个一两里,却千万不能深入。”
“为何?!”
任也回头询问。
“潮龙城的老猎者说过,这刑山脚下甚是诡异,似乎有令人五感尽失的气息。即便是高品神通者来此,也有迷路的风险。很多不信邪的寻宝者,从外围进入刑山之后,就彻底消失了,似乎终生也无法走出……。”刑无提醒道:“所以,我们千万不要贸然深入,不然可能……就会失散,或是走丢。”
任也听到这话,心里咯噔一下,本能道:“卧槽,老刘不会是误入刑山,迷失了吧?!”
他原本以为老刘只是对周遭地形不熟悉,且又在刑山脚下,不敢轻易动用神异,所以才会迷路。但现在一听刑无这么说,他的小心脏也砰砰砰地跳了起来,心里很紧张,也不由得想起了许先生的话……。
“白条鸡没来之前,尔等千万不要接近刑山。”
一想到这个,任也心里不由得暗骂道:“他娘的,这老刘真的是绝了。早不拉,晚不拉,非要在人家祭祖的刑山脚下拉……就不能憋一会儿?服了……!”
有了刑无的提醒,众人也都很小心地迈步前行。
只不过,这越往深处走,周遭的杂草便越高,几乎已经能将人的身体尽数遮住了。
前行了大概一里多深后,众人抬头向前凝望,已经隐隐能见到刑山脚下的绯红之色了。
就在这时,寅虎突然停下脚步,诧异道:“嗯?奇怪了……老刘的气息为何在此突然消失了!”
“消失了?”
任也猛然看向他:“此处什么都没有啊,只有一条向前的小路,怎么会消失呢?!”
“是很奇怪啊。”
寅虎也有些懵地瞧着前路,随后又指了指脚下:“他的气息,好似从这里突……突然断掉了一般……太诡异了。”
话音落,他狐疑地打量着四周,迈步便想继续深入。
“啪!”
就在这时,刑无一把抓住寅虎的手臂,急迫喊道:“虎叔伯,我听老人说,若是神通者的气息突然消逝,便不能再向前了……!”
寅虎回头看向他,立即收回了刚要迈出的脚步,并重重点头道:“好。”
虎哥虽然莽,但脑子却是没问题的,而且也听劝。他肯定不如眼前的刑无了解此地的诡异,所以果断选了适可而止。
任也再次扭头打量着四周,却见这里的景象,真就与普通的乡间荒野没什么不同,到处都是很普通的杂草、植被,还充斥着一股清新的气味。
寅虎的嗅觉能力,在福来县城的那个秘境中,是有过破局之功的,堪比人形雷达,所以任也对他的这个能力是深信不疑的。
老刘的气味突然断掉了,这太不可思议了。他一个大活人,即便是被人掳走了,那也不可能气息瞬间就消失了啊……?!
“翁!”
就在任也低头思考之时,周边随风而摆的杂草中,却泛起了一声非常浅淡的嗡鸣声。
虽很细微,但众人还是非常敏锐地捕捉到了。
“嗯?!”
储道爷登时脸色一变,猛然扭头看向了身后:“完了……晚了!”
“什么晚了?!”任也立即开口询问。
“你以为是望山跑马,殊不知我们已在山中。”储道爷罕见的脸色煞白道:“我……我们已经进来了!”
话音落,众人顿时一呆,却见周遭摇摆晃动的翠绿杂草,在一瞬间就蒙上了一片绯红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