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李璨察觉李瑾不对。</p>
“哥哥，你怎么了？”李璨扭头看李瑾：“赵音欢呢？怎么没带她一起来宫中。”</p>
李瑾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前日来看过你之后，她心里难过，两日未起身了。”</p>
“因为孩子？”李璨小脸上笑意敛了。</p>
李瑾沉默了片刻道：“她心境远不如从前，近日越发的多愁善感，这心病……”</p>
他也不知该从何医治，只知道这样下去，肯定是不行的。</p>
“确实是心病。”李璨与赵晢对视了一眼，夷犹了一下道：“哥哥，我说了你别生气啊。”</p>
“你说。”李瑾抬眸看她。</p>
李璨顿了顿道：“嫂嫂当初做错了事，一直觉得对不起你。</p>
嫁给你之后，她很开怀，所以身子能一天一天好起来。</p>
但她也倍感珍惜，怕自己守不住你，所以她收敛心性，将自己一点一点变成你喜欢的温婉女子。</p>
这都好几年了，我觉得，怀不上孩子只是诱因吧，人压抑久了，是会有心病的。”</p>
这件事，她私底下和赵晢议论过几回，两人都觉得赵音欢活得辛苦。</p>
不过，看赵音欢和李瑾恩恩爱爱，他们自然不好多说什么。</p>
李瑾闻言，愣在那里。</p>
他是头一回听这样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这几年，赵音欢确实敛了性子，越发文静，但赵音欢也不快乐了，更没有从前斗鸡走狗的张扬与活力。</p>
这才是问题的根源。</p>
“哥哥，你不会是生气了吧……”李璨见他不说话，小心地问他。</p>
李瑾回过神，眸中有了思量：“没有，小妹，你说得对，我知道当如何了。”</p>
他说罢了，又是郑重一礼：“陛下，皇后娘娘，臣告退。”</p>
当日，他回到家中。</p>
赵音欢倚在床头出神。</p>
“欢儿。”他解了斗篷，交给婢女：“外面雪停了。”</p>
赵音欢侧眸看他，没有说话。</p>
李瑾上前，拉过她的手：“我想学堆雪人，你教我吧？”</p>
赵音欢意外地看他：“学堆雪人？”</p>
李瑾只会读书写字，怎会对这东西感兴趣？</p>
“嗯。”李瑾含笑道：“我小时候在扬州，隔好几年才会有一场这么大的雪。</p>
那时候我一心都在读书上，也从来都没有玩过，今日回来时，沿途看到许多人家门口都堆了雪人，我想你应当会？”</p>
“这个我会。”赵音欢眼底有了光亮，招呼婢女：“替我更衣。”</p>
两人到了院子里，李瑾用铲子将积雪堆到一处，赵音欢起先放不开，小心翼翼的做什么事情都要看一看李瑾的脸色。</p>
但间李瑾毫不在意，这才多说了几句：“璨璨她也喜欢堆雪人，小的时候，一下雪我们就在皇宫里堆雪人。</p>
璨璨不会堆，每次都堆的好丑，看到我堆的就羡慕的不得了，然后皇兄就会帮她……”</p>
李瑾见她眉目之间有了从前的影子，知道这次听李璨的话是听对了。</p>
只要赵音欢做回自己，所有的事情就会迎刃而解了。</p>
于是，他便每日都抽空陪赵音欢玩，跟着她学各种他从前从未触碰过的事。</p>
四月，春草绒绒百花盛放时，他寻了个晴朗的天气休沐在家。</p>
“欢儿，今日咱们去马场，你教我打马球吧。”</p>
用过早饭，他牵着赵音欢往外走。</p>
“你怎么突然想学这个？”赵音欢看他。</p>
这些日子，她放松了不少，眼中有了神采，面上也有了笑意。</p>
“学会了，以后可以和你一起打。”李瑾微微笑了笑。</p>
“你不会觉得我粗鄙吗？”赵音欢低头，小声问了一句。</p>
“怎会？”李瑾贴近她耳畔，低声道：“当初叫我心动的，就是骑在马上明媚张扬的赵音欢。”</p>
赵音欢眼睛亮了，忍不住抬眸看他：“真的？”</p>
“自然。”</p>
除了成亲前剖白心意，李瑾从未这样直白过。</p>
“好，我们去打马球。”赵音欢欢喜起来。</p>
到了马场，两人各乘一骑，赵音欢手执球杖，一下击中地上的彩球，飞出去老远。</p>
“就这样。”她示意李瑾：“谁打进去得多，谁赢，你先试试。”</p>
李瑾手握球杖，瞄了片刻，才一杖击下去，却连彩球的皮毛都没碰到，打了个空。</p>
“你怎么和璨璨当初一样？”赵音欢哈哈大笑：“看我！”</p>
李瑾看她容光焕发，神采飞扬，不禁露出笑意。</p>
自此，赵音欢几乎恢复了从前的行事风格，但也有分寸，譬如秦楼楚馆那样的地方，她是绝不会涉足的就是了。</p>
但平日里，她随意了许多，不在像从前那样刻意温柔，讨李瑾的喜欢。</p>
李瑾也会时不时的告诉她，他更喜欢现在这样的赵音欢。</p>
赵音欢的身子肉眼可见的好起来，竟逐渐恢复了未曾大病之前的体形，身子骨也大好。</p>
同年秋日，她如愿以偿的有了身孕，于次年夏日，得了一子。</p>
满月之际，抱着儿子进宫给李璨瞧，她笑得一脸幸福：“璨璨，我生平无憾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