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十八年,帝禅位于太子赵晢,年号景昭,众卿叩拜新帝——”</p>
礼官高声宣读完毕。</p>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p>
群臣行礼山呼。</p>
李璨跟着做了一上午的礼仪,头上的凤冠很重,身上凤袍又拘束,她很累了,想扶着腰又怕有失国体,只能强忍着。</p>
这会儿见众人行礼,也是精神一振。</p>
站在高处,看高在上的感觉,恍如在云端看众生。</p>
难怪人人都喜欢高位。</p>
她不禁看了乾元帝一眼,这样看来,乾元帝其实还是很有魄力的,也是真爱母后。</p>
毕竟乾元帝之前也很爱他的皇位,要不然疑心病也不会那么重,总是疑心这个,疑心那个的。</p>
“众卿平身。”</p>
赵晢开口。</p>
群臣谢恩之后,纷纷起身。</p>
“赐宴。”</p>
赵晢看向无怠。</p>
无怠忙道:“各位大人,大庆殿请。”</p>
“父皇母后也去落座吧。”赵晢看向乾元帝,手底下却悄悄扶了扶李璨。</p>
他已经察觉到李璨的疲惫了。</p>
“我们就不去了。”</p>
乾元帝揽住孟若菲的肩。</p>
孟若菲不客气地推开他的手,笑着打量了李璨和赵晢一眼:“都交给你们了,我要走了。”</p>
“是我们。”乾元帝忍不住补充。</p>
“闭嘴。”孟若菲瞪他一眼。</p>
乾元帝不敢再说。</p>
李璨几乎笑出来,她仿佛已经看到了乾元帝以后的生活,她问:“母后,这么着急走吗?”</p>
“我去看个老朋友。”孟若菲笑道:“半个月就回来,我还要看着你孩子落地呢。”</p>
“好。”李璨点头应了。</p>
目送着孟若菲和乾元帝离去,李璨终于坚持不住了,扯着赵晢的袖子:“我好累。”</p>
“进去歇会儿。”</p>
赵晢抱着她进了大殿,左右瞧了瞧。</p>
奈何这是早朝用的大殿,除了正中央金灿灿的龙椅,哪里有坐得地方?</p>
赵晢没有犹豫,大步上了台阶,将她放在了龙椅上。</p>
“这个龙袍是很好看,绣工也好,就是龙鳞纹路太逼真了,蹭到脸都疼。”李璨挨着他,手抚着他龙袍上金色的龙鳞,正说着话,忽然察觉自己坐在了高处。</p>
她往乎蹦起来。</p>
“赵泽昱,你做什么?这是龙椅啊!”</p>
她和赵晢再恩爱,也不敢坐在这上头。</p>
“我还能不认识龙椅?”赵晢摁着她双肩:“坐着歇会儿。”</p>
“你还没坐呢。”李璨推他手。</p>
赵晢没坐过的龙椅,她倒是先坐了,像什么话?</p>
“等会儿还要去宴席上,这里也没有别的坐处,你先歇会儿。”赵晢拍拍她肩:“渴不渴?”</p>
“不渴,能不能先帮我把这个拿下来,我歇一会儿。”李璨指了指头上的凤冠:“真的好重,我觉得自己都被压矮了。”</p>
李璨见他坚持,也就没有推辞了,反正她没有抢皇位的野心,问心无愧,再说她也确实累着了。</p>
赵晢失笑:“好。”</p>
他抬手,替她除去了凤冠。</p>
“娘亲诶,好轻松。”李璨揉着脖颈。</p>
“我给你捏捏。”赵晢替她捏着肩颈。</p>
李璨舒坦得半眯着眼眸:“要是能换下凤袍就好了。”</p>
这衣裳穿着绑得难受。</p>
“等散席了就好了。”赵晢道:“你不喜欢,下回我让他们做凤袍时,不用金丝,改为丝绣。”</p>
“好。”李璨点头。</p>
无怠看着礼官安排妥当一切,回来复命,瞧见大殿内的一幕,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p>
今儿个陛下登基,大宴群臣,这个点儿了还不去大庆殿,反而在这里给皇后揉肩,而且、而且!陛下竟然让皇后坐在龙椅上,这要是让那些谏官瞧见了,不得口诛笔伐死?</p>
“陛下,娘娘!”</p>
思及此处,他忙上前行礼,这可千万别让人瞧了去。</p>
“都安排好了?”赵晢回头问。</p>
“是。”无怠低下头。</p>
“先开席,朕和皇后等会儿过去。”赵晢吩咐。</p>
“是。”无怠低头退了出去。</p>
初登基,赵晢自然是繁忙的,最初,他每日忙完公务,就直奔后宫。</p>
后来,李璨生产的日子临近了,他干脆就将奏折都搬到寝宫,陪着李璨了。</p>
这期间,太后倒是来过两回,都被赵晢不动声色地挡回去了,但却时常叫与李璨亲近的人进宫陪她说话。</p>
进了腊月,孟若菲和乾元帝就回来了,一直住在宫中,孟若菲得空常来看李璨。</p>
腊月一十,外头飘着鹅毛大雪。</p>
赵晢在书案前批奏折,李璨站在门边,看赵音欢在廊下接雪花,说要用雪水煮汤。</p>
“诶呀!”</p>
李璨忽然捂着肚子。</p>
“怎么了?”</p>
赵晢和赵音欢同时看向她。</p>
赵晢第一时间搁下笔,上前查看。</p>
李璨脸色绯红,尴尬又惊恐:“我好像……好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