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那夜她伏在自己肩上，不过几个动作，便缠得死紧，眼泪几乎打湿了自己三层衣裳，谢不倾倒明白过来。</p>
有人天生体质如此，只是她恐怕比旁人更易感得多，否则那一夜他的衣裳也不至于湿得能滴下水来。</p>
“怎么哭了？”</p>
谢不倾嗓音之中带了戏谑的笑，明棠知道他已然察觉出了自己的体质异常敏感，分明就是明知故问。</p>
她也一下子来了一股子劲，将手从谢不倾的桎梏下抽了回来，如同躲鬼一般将手整个缩进衣袖里，擦了一把泪：“……风迷了眼！”</p>
谢不倾哑然失笑。</p>
那日求他相救倒是求得果决，车前一跪求怜亦不见她害怕，有那献身的胆气，却是个这般碰也碰不得的身子，她可知道献身是什么意思？</p>
既要献身，伺候他，可不是那般好伺候的。</p>
若非喜来乐不是合适之地，今日可不是叫她伺候用茶了。</p>
谢不倾一双凤眸之中晦暗汹涌。</p>
明棠低着头，不曾看清他眸中神色，她正被后腰处传来的热度扰得心神不宁——手虽抽回来了，腰肢却还在他掌中，那手的热度透着层层衣裳传过来，虽不比肌肤相贴的触感真切，却朦朦胧胧，更叫她一惊一乍。</p>
谢不倾这般，实在太磨人了……</p>
她早知道自己身子特殊，故而连鸣琴都不能贴身伺候，但是往日里也不曾这般严重，怎么在谢不倾手中，她连声音都耐不住，即便死死地咬住唇，沉闷的鼻音也显出她的不堪一击。</p>
明棠正想着，那手便收了回来，明棠还不曾从那檀香气之中回过神来，谢不倾便已从她的身侧退开，端走了那一杯茶。</p>
他用了茶，外头的门板被轻轻叩响三声。</p>
这大抵是什么信号，谢不倾放下了茶盏，提步往外去了。</p>
他也不与明棠说旁的，只道：“今日算你答谢了一半，还一半。”</p>
明棠用头发丝儿想都知道谢不倾意有所指，他哪喜欢什么茶水，只喜欢她禁不住的样子！</p>
明棠想了想方才那几乎叫人昏死过去的酸痒，咬牙切齿道：“我早为大人备了谢礼，只是还不曾准备好，还请大人……”</p>
她话还不曾说完，谢不倾打断了她：“不必准备甚么俗物，学学怎么伺候人罢。”</p>
他走得快，断然不给明棠任何拒绝的机会。</p>
明棠几乎一口气没上来。</p>
等他走了好一会儿，明棠惊惧屈辱的泪才滚落下来，又被她狠狠擦去。</p>
哭有甚用处？</p>
她得记得今日的恐惧与屈辱，时刻鞭策自己勉励变强，若有权势在手，必不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p>
回自己厢房的路上，鸣琴禁不住去看明棠的神色。</p>
她脸上不见一点儿异色，唯有眼角一点红，鸣琴伺候她日久，晓得她是哭过了。</p>
鸣琴哪知道方才是什么折磨，只想起方才替明棠换去沾了茶水的大氅时，见她手腕上两圈红红的指印，以为明棠是吃疼哭了，正腹诽谢不倾下手怎这般重，就听得明棠低低的一句话，咬牙切齿得很：“什么不喜俗物，冠冕堂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