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胡婶子昨天回到家后表情诡异地嘀咕了一晚上。</p>
“怪啊，真怪。”</p>
虽然贺家媳妇还是那个人，还是那张脸，穿衣打扮一点儿都没变。</p>
尤其是在河边，从前的林氏……倒也是那么凶巴巴……没什么不对，可她就是觉得贺家媳妇像变了一个人似的。</p>
这么想着，胡婶子收拾铺盖的动作也停了，半跪在炕上直勾勾地盯着墙面发呆。</p>
她闭上眼睛入睡前的最后一个念头仍然是不对劲。</p>
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觉得不对劲！</p>
胡婶子一向起得很早，但大儿媳妇起得比她更早。</p>
大儿媳妇沈氏一大清早便看到自己婆婆边系裤腰带边往院子外边走，还来不及问她去干什么，就看到婆婆弯低了腰，然后悄没声靠在了隔壁贺家的墙上。</p>
沈氏拿着大勺的手当场僵住了：“……她这是干啥呢，跟做贼一样。”</p>
胡婶子扒拉着一条篱笆缝往里看去。</p>
只见贺家原先空荡荡的院子里堆了一堆小山似的土疙瘩，林芸兰正在支使着三个孩子一遍又一遍地冲洗着。</p>
浑浊的水一盆盆泼掉，那堆土疙瘩也慢慢地露出了褐色的表皮。</p>
一个个圆不溜秋的，连最小的也有成人拳头大小，大的更别说了，足足比得上人的脑袋那么大。</p>
胡婶子眯着眼睛分辨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认出来林芸兰手里左右倒腾的是什么东西。</p>
自大周朝开国以来，国泰民安，赋税公平，徭役少见，百姓安居乐业，饥馁之年久不复矣。</p>
距离上次饥荒，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代人。</p>
胡婶子也只有在她父辈那里才听说过从前有年饥荒，饿死了多少多少人，树皮被人扒得精光，石关村百里之内寸草难寻的故事。</p>
现在的胡婶子过得是太平年里的太平日子，她不认识野生魔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p>
“娘，你干啥去了？”大儿媳妇沈氏好奇地竖起了八卦耳朵。</p>
胡婶子一眼都没看儿媳妇，径直往屋里去了，“做你的饭，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p>
留下大儿媳妇沈氏独自在厨房忙活着一大家子的饭食。</p>
沈氏低下头撇撇嘴，不说拉倒，反正她都看见了，不就是老爱盯着贺家媳妇看，等着看人家闹笑话嘛，有啥藏着掖着的。</p>
林芸兰倒是没想到有人会对她这么上心。</p>
魔芋数量不少，全部清洗泡起来是个力气活，还好院子里有口水瓮，拿来装魔芋正好。</p>
然后把昨天烧好的草木灰拿出来，洒了半袋子进去。</p>
另一边的贺之妙悄悄地把大哥拉到了角落，她指着箩筐里一件刚做好的新衣服，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哥哥，坏……女人说要把衣服给我，你说……她安的是什么心？”</p>
“给你？”贺之靖狐疑地拧起了眉头，他双手沾满了草木灰，还没来得及洗。</p>
不敢上手触碰，只能大致的看了几眼，是块从前他从来没在家里看见过的崭新布料，上面唯一的痕迹是细细密密的针脚。</p>
林芸兰当初嫁进来的时候没有嫁妆，只因她和家里闹了别扭一哭二闹三上吊，非要嫁给带着三个拖油瓶的贺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