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展开的卷轴变成星光跃起，扩散开来，洒落在姜玲和乔同尘身上，像在他们中间架起了一座桥。</p>
姜玲感觉有视线落到了她身上，高高在上，又饶有兴趣，像儿童看树下的蚂蚁，有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p>
她这恐惧还没来得及铺开，就听见元狸的声音响起。</p>
“我，元狸，作为见证者，见证他们两人的命运从此相连。”</p>
当光将两人完全笼住，元狸垂首，双手合十，念出契约的誓词。</p>
她话音刚落，姜玲就感到自己像被一双手粗暴地分成了两半，一半留在原处，一半被拿走，片刻后，又被重新揉合成一团。</p>
整个人被笼在一个磨砂的套子里，所有反应都慢了半拍。</p>
她听到自己迟疑的询问声，像不出自于自己口中。</p>
“难道我不需要说什么吗？或者是按个指印？”声音是她的，但内容是之前所想的。</p>
她想将自己的现状说出口，却怎么也发不出声。</p>
元狸的回应也像糊着一层薄纱，显得缥缈而辽远。</p>
“你以为这是结婚典礼吗？还需要说IDO吗？或者给你时间背一遍结婚宣言？”</p>
卷轴的荧光打着漩消失在姜玲手心，缩成掌心上一颗红痣。</p>
令人诧异的是，姜玲刚刚还迟钝的感官突然灵敏起来，像是突然从小灵通换到了全屏智能机。</p>
周遭细细的响动，元狸转身时衣角的摩擦声，不远几个房间的呼吸声，甚至是远处怪物暴躁的吼声开闸放水一样涌进她的脑子。</p>
姜玲一时间被这满满的信息塞得头脑空白，不自觉地蹲下来。</p>
念完誓词的元狸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她低头打量着眼躺在地上的乔同尘，看见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额角的伤口开始有愈合的痕迹。</p>
“应该是成功了，接下来就是等他醒来。”元狸舒了一口气，这才转头看向姜玲，“钥匙？你...你怎么了？”</p>
姜玲悄无声息地倒在地上。</p>
房间的两个原主人此时都昏昏沉沉地瘫在地上，没有人回应她，也没人能回应她。</p>
一缕晨光艰难地从窄小的窗缝中挤进来，翩翩然落到姜玲脸上时，她耳边围绕着男女的争吵声。</p>
是娇嫩的童声和怏怏的男声。</p>
“是你运气好有人愿意分命救你，不然你早死在第一夜里。疯病人死在第一夜，传出去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吧。”</p>
“都是疯病人了，随便死在什么地方不是理所应当的吗？”</p>
“那钥匙呢？姜玲说你藏起来了。”</p>
“她说你就信？我说我没拿到你信吗？”</p>
“乔同尘！你以为结盟了我就不敢反悔吗？”</p>
“你不是个大善人吗？救老扶弱的，我现在这个样子，难道不是你的救助对象？”</p>
姜玲只觉得他们吵闹，很不情愿地睁开眼，就看见元狸跺着脚指着乔同尘骂骂咧咧，被骂的人反而一脸淡然地靠床躺着，时不时游刃有余地回上几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