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予对声旁的乞颜文道：“你先走。”</p>
乞颜文攥拳，“早该先杀了他们。”</p>
卫予脸色微微苍白了些，但表情依旧是淡淡的。</p>
好似对于眼下发生的事情也不惊奇。</p>
亦不见后悔。</p>
那些混在尸墙中，原本不受晏珩控制的药人突然倒戈，将仅有的平衡打破。</p>
天堑边缘已经有药人踏空边缘身体下坠。</p>
他们没有恐惧感，更不会尖叫。</p>
所以当他们甩下去的时候，只能听到重物砸击石壁的闷响。</p>
无声的较量在黄沙之中进行。</p>
直到卫予脸色越发苍白，身体都开始轻微颤抖的时候。</p>
他睁开了眼。</p>
像是无声的，主动的放弃一般。</p>
有些钝感的药人人群骤然失去了阻挡。</p>
如决堤般摔入悬崖。</p>
“这就收手了？不挣扎一下？”</p>
姜晚手中握着望远镜，自然能看到药人那决堤般坠崖的场景。</p>
她看向突然放松了的卫予满眼不解。</p>
卫予道：“我输了。”</p>
他指了指坐在姜晚身边，两个同样闭目的两人。</p>
“明明与他们没有太大的干系，这是做什么，拿命跟我搏？”</p>
“眼下大家都没多少时间了，还争什么？”</p>
只听卫予继续道：</p>
“知道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将是这一场纷争中最大的变数。”</p>
“还是舍不得杀了你吗？”</p>
姜晚：“舍不得？”</p>
她看向几乎凉了一半的晏珩，“我当真是没看出来。”</p>
卫予也看向了晏珩。</p>
“时将军的路是他自己选择的。”</p>
“我这一生都与‘不灭’牵扯在一处。”</p>
“无论是研究还是被研究，进展一直平平。”</p>
“若非你的出现，这不灭也不会成熟至此。”</p>
“甚至……”</p>
他突然双眼放光地看着姜晚。</p>
“我觉得，若是再加上你手中那蓝色液体，或许‘不死丸’当真可行。”</p>
姜晚叹气，“听起来，倒是我的不是了。”</p>
卫予垂眸，伸手握了一把细沙在手中。</p>
那沙却顺着指缝流下。</p>
“无论是我还是乞颜文，我们都很羡慕你。”</p>
“姜晚，你不明白，我们多想成为如你一般的人。”</p>
“于苦难，永远都能坚韧且勇敢地面对。”</p>
“你虽是个女子，却远比男子要悍勇。能在远不利于自己的逆境之中坦然自若。”</p>
“你啊，长成了我们都渴望的样子。”</p>
姜晚皱眉，她很想说一句，不是每个人都生来如此的。</p>
她若非经历前世，又怎么可能做到如此。</p>
可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p>
乞颜文或许一辈子，都想要勇敢的站在人前，向坐在皇位上的那位，要一些本属于自己的东西</p>
只是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在心中已经开始筹备，可到底懦弱了些。</p>
他甚至不敢在自己生身父亲面前讨要一点东西。</p>
而卫予呢？</p>
又有哪里不同呢。</p>
而他们的羡慕，对于姜晚看来，不过是以往生活阴影的压迫。</p>
让他们想要摆脱那些阴影，这才对于总可以逆流而上的姜晚另眼相待。</p>
同时也因为姜晚的存在，他们才会时刻被提醒。</p>
再也不要让噩梦重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