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侍女肯定的回答后，白微心里一沉，骤然般冒出了一种果然如此的念头。</p>
她上前将侍女搀扶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对方不要紧张。</p>
见对方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后，白微这才轻声开了口。</p>
“是谁的吩咐，别怕，我不会说出你的。”</p>
许是安慰起作用了，这回侍女倒是没有磨蹭，颤声道：“是……墨大人。”</p>
墨痕。</p>
得到这个答案，白微脸上并没有讶异的神色，似乎早已猜到。</p>
侍女弯着身子，半点不敢乱动，脑袋垂得很低。</p>
白微没再多为难她，简单说了几句安慰的话，便让她出去了。</p>
待侍女离开后，白微缓缓走到窗边。</p>
天色阴沉，微鼓的风刮到脸上时藏着股狠劲儿，刷刷落下的树叶在庭院中漫舞。</p>
站了许久后，白微低叹了口气，现如今京城的天气尚有些冷，不知殷湛在边关可有照顾好自己。</p>
一时间，她又想起方才得知的奸细一事，眉目间不由得出现些许深深的沟壑。</p>
墨痕行事，必然是得到了殷湛的吩咐，她也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只是希望她好好呆在京城里。</p>
“系统，我可以请景大哥他们帮忙吗？”</p>
系统的声音有些担忧，【可是，他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你要怎么跟其他人解释？】</p>
白微的声音像是在冰水里浸了许久，带着浸润的微凉。</p>
“总会有办法的。”</p>
系统沉默良久，没有说话。</p>
不知过了多久，白微坚定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p>
“我决定了，我要去前线。”</p>
系统像是听出了她话中隐藏的决绝之意，也没多劝，只淡淡嘱咐道：【宿主想好便可。】</p>
白微噗嗤一笑，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p>
“我以为你会说我胡来，任性妄为。”</p>
【宿主想多了，我很忙的。】</p>
系统噎了一瞬，毫不留情地戳穿了白微的话，惹得她脸上的笑意陡然加大。</p>
墨痕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p>
“白姑娘今日看起来心情不错。”</p>
白微闻声回头，“你来啦？”</p>
或许是白微语气中期许太过明显，几乎瞬间，墨痕眉目微动，看向白微的眼神充满探寻。</p>
“白姑娘可是有事吩咐属下？”</p>
“吩咐谈不上，只是有些事，想找你打听一下。”</p>
“白姑娘但说无妨。”</p>
白微踌躇了片刻，淡色薄唇轻启，“你可知，陛下去了边关后，一切可还顺利？”</p>
墨痕抬眼，斟酌道：“可是有人在姑娘面前嚼了舌根？”</p>
“没有人在我面前胡说，是我心下不安，所以想来找你问个究竟。”</p>
白微无声地蜷缩了下指尖，目光灼灼地望向站在她面前的墨痕。</p>
墨痕微微抿紧唇瓣，神情波澜不变。</p>
“姑娘切莫多想，许是这几日在房间里太闷了，一会儿让侍女带姑娘出门走走，换个心情如何？”</p>
话落，白微定定地望了墨痕几秒，忽地轻笑出声，“墨痕，你在给我下命令吗？”</p>
墨痕毫不犹豫跪地，“墨痕不敢。”</p>
“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不告诉我了吗？”</p>
墨痕沉默如山地跪在地上，垂着脑袋一言不发。</p>
白微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墨痕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让她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p>
“墨痕，你想想，就算你真的把我留在京城，陛下那边就能一切顺利吗？”</p>
墨痕淡淡撇唇，“至少不会胡乱扰了陛下心神。”</p>
白微神情微滞，若有所思地盯着墨痕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看得他一脸难耐地转过头去，这才轻声开了口。</p>
“其实，这次将你留在京城寻我，你心里是有怨言的，对吗？”</p>
墨痕偏过头不看白微，嘴巴始终紧闭着，似乎根本没听到她的话。</p>
“没关系，我理解，况且这次如果不是你，我也未必能够这么快出来，所以说到底，我的确欠了你一份人情。”</p>
白微顾自说着，丝毫没在意墨痕不知何时看向她的视线。</p>
“所以我想认真地问你一句，你真的想留在京城吗？”</p>
墨痕微微垂下脑袋，“陛下有命，墨痕不敢不从。”</p>
闻言，白微轻声笑了一下，“你怕是忘了，既然现在你的主子将你给了我，那你就得听我号令。”</p>
墨痕心神微动，抬眸看向白微，神情中有试探，疑惑，却丝毫没有怀疑和警惕。</p>
有一点，白微是没说错的，现在她的命令对他来说，基本与陛下的命令无异。</p>
即使是让他下一秒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含笑赴死。</p>
“这是自然，但凭姑娘吩咐。”</p>
“好，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命令你，跟我详细说说边关的情况，不得隐瞒。”</p>
眼见墨痕还是一脸犹豫，不等他开口拒绝，白微抢先一步，继续向他施压。</p>
“墨痕，不要太过固执己见，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的陛下现下正需要帮助，而你本应能给予援手，却因为墨守成规，寸步不动，甚至导致……你难道就能安心吗？”</p>
白微这话说得着实诛心，墨痕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片。</p>
“白姑娘还请慎言，陛下英勇有谋，必然会平安无事。”</p>
“是吗，你这么肯定？”</p>
白微语气清浅，说出的话却如同响钟般在他耳边响起，震耳欲聋。</p>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氛围陷入了一阵阵凝滞。</p>
白微很有耐心地坐在一旁，安静等待墨痕思考后的结果。</p>
“白姑娘今日忽然跟属下谈及此事，可是有何想法？”</p>
墨痕很聪明，再加上常年跟在殷湛身边，耳濡目染之下，很快便察觉到了白微的心思。</p>
白微也不准备隐瞒，当下直接道：“没错，我想去边关。”</p>
话落，墨痕眉头紧皱，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在即将开口的瞬间，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又生生忍住了。</p>
“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也不打算更改，无论你是否同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