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闻言，不由得为周念担忧。</p>
想开口劝阻，却知道卫王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更改。</p>
周念刚刚从狗洞爬进府，还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人掌控。</p>
何氏已经睡了，她坐在廊下，琢磨着眼下最重要的事情，得让她手里有银子。</p>
次日清晨，天气晴朗，周念昨晚在屋里总算找到个比较值钱的镯子，揣在怀里出去。</p>
这座院子十分凄凉，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大树，光秃秃地立在院子中央。</p>
她此刻也没心思欣赏风景，而是去了外面，找方才那个骂人的下人。</p>
这个妇人翠姑是国公府多年的家奴，因为犯了错，被“发配”到这里，伺候何氏母女。</p>
她每天只是随意丢一些厨房里的剩饭剩菜，其余时间就在外面躲清闲。</p>
此刻翠姑就在廊下晒太阳，下了多日的雪，终于能看见这么好的阳光。</p>
“翠姑。”周念甜甜地笑着，“晒太阳呢？”</p>
瞧见是她，翠姑站起身，骂了声“晦气”就打算离开。</p>
“你看我这只镯子，虽然成色算不得上乘，却也不赖。”周念朗声道，“翠姑给帮着掌掌眼？”</p>
翠姑是个见钱眼开的，闻言立刻掉头回来，脸上也终于有了笑容。</p>
想要将镯子抢过来，却被周念闪身躲过。</p>
“若是你肯告诉我，我爹此刻在哪里，它就是你的。”周念举着镯子，在翠姑眼前晃了晃，“这个交易，你只赚不亏。”</p>
想要让自己与何氏过得好些，如今只能依靠护国公。</p>
可她去主院必定会被拦住，只能想法子在路上去堵他。</p>
翠姑转了转看似精</p>
明的眼珠子，最后还是笑道：“大小姐要是早这么用心，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国公爷此刻就在张夫人院里吃早饭，半个时辰后离开。”</p>
她还算是个聪明人，周念笑着将东西交给她，并低声道：“若是你也肯稍微用点心，以后的好东西少不了你的。”</p>
在这个家里，她没有可相信的人，那么这种见钱眼开的，就是最好利用之人。</p>
周念守在张氏所住的西园外面，不远不近的地方。</p>
小半个时辰后，周珉果然从西园里出来。</p>
张氏亲自将他送到门外，苦着一张脸，不知道在向他诉说着什么。</p>
看着他拐弯走过来，周念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之前眼底的锐利和冰冷全都消失不见。</p>
取而代之的，是纯澈与无辜。</p>
“爹。”她轻声唤道，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慌张。</p>
“你怎么在这里？”周珉眉头皱得更深了。</p>
“念念想爹爹了。”周念抬眼看着他，眼里有着深厚的孺慕之情，“知道爹爹忙，想来悄悄看一眼爹爹就回去。”</p>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终红着脸，下巴都快戳到胸口处，有些扭捏。</p>
周珉倒是怔了怔，今天这个大女儿似乎不像以前那般，见到他就惧怕，根本不敢抬头看他。</p>
“是念念耽搁爹爹时间了。”周念无意识地捏着衣角搓了搓手，“念念告退。”</p>
顺着她的手，周珉瞧见，已经深冬，她身上居然还穿着单薄的夹衣，手腕上还有淤青。</p>
面色突然阴沉，这个样子，哪里还像是国公府嫡小姐？</p>
顾珉叫住了正要走的女儿：“念念，</p>
天冷了，你娘不知道给你添衣，你要知道关心自己。”</p>
穿成这样，若是传出去，旁人还以为他们国公府马上就要树倒猢狲散！</p>
“是。”周念低着头道，“姨娘很关心我，之前也有将湘儿妹妹穿不上的夹袄给我，我、我也穿不上……”</p>
周珉微眯着眼，看着她好一会儿，走到她身边，示意身边护卫。</p>
护卫躬身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过去：“大小姐，请收下。”</p>
“不不不！”周念惊恐地摆手，“这，这太多了，我没、没有见过这样多的银票。”</p>
周珉深吸一口气，才强忍着自己没有当场发怒，以免将娇弱的女儿吓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