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到一半,猛然回头望向外面,严世蕃随之看了过去,就见外面似乎有灯笼的光点在晃动。云韶急急地道:“那是我婢女的示意,她也是被掳来的,我俩相依为命,可惜都逃不出……严公子,妾身要走了,你一定要当心!”
她边说边将严世蕃的眼睛重新罩起,在其耳边留下最后一句话:“请公子放心,妾身一定想方设法护你周全,便是赔上了这条命,也得试一试!”
“诶!诶!你……你别走!”
严世蕃下意识地想要呼唤,但很快就牢牢地闭上了嘴。
因为云韶匆匆离去后,很快又有脚步声传来。
待得屋门被狠狠拽开,这次进来的可就不是温香暖玉的花魁娘子了,而是几个带着酒气的大汉,到了面前,弯腰拍打着他的脸颊:“诶!还活着不?”
严世蕃已经清楚,这几个恐怕就是梁经纶麾下的护院家丁,手上沾血的亡命徒,为了不暴露云韶的通风报信,明知故问地道:“你们……你们是谁?”
“啪!!”
来者一个大嘴巴子就甩了过来:“俺们是你爷爷!”
严世蕃一个歪头,狠狠地摔倒在地,面容扭曲,险些咬碎了后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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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小到大,只被郭勋这么打过!
但郭勋是何许人也,勋贵第一人,嚣张跋扈到百官都无可奈何,事后他也狠狠给了对方报应!
结果万万没想到,如今高中举人,居然还被一群低贱的护院家丁如此凌辱。
‘我要你们死!我一定要你们不得好死啊!!’
心里发着狠,严世蕃知道不回应也不行,只能颤声道:“几位好汉,我是举人,我是今科乡试的举人严世蕃,我没有得罪你们啊!你们要什么,我能给的,尽管说!”
动手的大汉呸了一声:“什么举人老爷,就是个假的,别以为俺们不知道,你就是通过你家老子的官位,给你弄上了榜!俺最恨这些不公的狗官了,俺不要别的,就要你死!”
严世蕃赶忙辩解:“我在国子监内进学刻苦,寒窗苦读,是凭借真才实学考上的!那些舞弊之说都是有人为了对付我父亲的污蔑了!啊!”
正说着,又被狠狠地揣了两脚,严世蕃连连惨叫,就感到一个臭烘烘的手掌靠了过来:“来!帮你把布扯下来,让你这位举人老爷看清楚哥几个的长相,来日报官,也好指认咱们!”
“不!不!不要!”
严世蕃大惊失色,连连躲闪对方的手掌:“我……我没看见你们的模样!别杀我,没道理!”
“哈哈哈哈!连看都不敢看!真是怂货!”
几个大汉逞够了威风,又各自踹了几脚,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严世蕃听着屋门被狠狠关上,嘻嘻哈哈的交谈声远去,这才龇牙咧嘴地重新坐起,暗暗佩服自己的急智:‘我刚才演得真像,总算降低了这群亡命徒的防备!哼!区区一个后台倒了的商贾,竟然敢绑架我,简直是活腻了!我倒要看看你们从上到下,一个个怎么死!’
这话确实没错,但严世蕃清楚,自己如果死在了这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梁家内宅里面,那对方看似胆大包天的行径,其实也不会遭至任何祸端。
因为朝廷不可能大肆搜捕他的下落,闹得人尽皆知,反倒是会为了科举的脸面,草草了之。
尤其是那个阴损的谣言传出,正好有了台阶可下,指不定就有人开始传,自己是听说了舞弊的事情暴露了,羞愧之下自行离开鹿鸣宴,找个无人之地自我了断了……
‘我一定要逃出去!绝不能背负着这等骂名白死!’
严世蕃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模仿海玥平日里在面临困局之时,如何利用有限的条件,创造逃出生天的机会。
半个时辰后,他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泪流满面:
‘爹娘救我!明威救我!云韶……云韶救我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