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看着灾厄，开口道。</p>
而听闻此话，灾厄也是在惊恐万分中打出一个问号。</p>
从始至终，江南的反应都不太对劲儿——和以前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怨恨不同，更像是……无所谓那般的平静。</p>
再加上江南此刻展现出的那完全掌控自己的可怕力量，那种天生的压迫感。</p>
“不！”</p>
“不对！”</p>
“你不是他！”</p>
“你究竟是谁！”</p>
灾厄怒吼！</p>
“江南”平静地看了祂一眼，声音中终于带上一丝不满，“你，连我都认不得了么？”</p>
仅是一丝不满，就让灾厄感到由衷的恐惧！</p>
这与双方显露的力量无关，而是那种仿若本能的恐惧！</p>
比灵魂深处和血脉深处还要更浓烈，还要更原始的恐惧！</p>
“你……您……您……是……”</p>
这一刻，灾厄恍然大悟！</p>
惊得整个人浑身战栗！</p>
但祂接下来的话，却说不出来了。</p>
因为，他所猜测的这个存在，没有名字。</p>
或者说，在今日之前，他连存在，大概都不存在。</p>
“我啊，就是世界。”</p>
“江南”看着惊悚地宛如受惊的小猫一样的灾厄，轻轻点头：“是我，创造了你。”</p>
于是，灾厄的猜测得到了肯定以后，猛然一跪！</p>
世界意志！</p>
眼前的家伙不是江南！</p>
而是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p>
怪不得他能轻而易举地找到自己！</p>
因为整个世界，都是他！</p>
怪不得他能完全掌控自己！</p>
因为自己就是由他诞生的！</p>
只是……</p>
“您……您为何是这幅模样？”</p>
灾厄不理解为什么一直只是一种规则与机制的世界意志突然诞生了“自我”，但那股掌控一切的力量，却是完全做不得假的。</p>
——现在祂眼前，顶着江南的模样的家伙，真的就是世界本身！</p>
但他无法理解，对方为何会以江南的模样出现——明明对于世界意志而言，江南应当是阻碍与敌人才对。</p>
“这幅模样么？”</p>
世界意志看了看自己，像江南一样挠了挠头：“因为是这幅模样的主人的一些行为，催生了我，所以干脆就以这幅模样示人了——怎么，你与他有矛盾？”</p>
“何止是……矛盾？”</p>
灾厄咬牙切齿，道：“倒不如说，正是他的存在，让我的一切计划，都毁于一旦——否则那仙土，早就已经烟消云散灰飞烟灭了！”</p>
紧接着，祂将祂诞生以后无尽岁月所经历的一切，全盘托出，话语之中，充斥着对江南的憎恨与仇怨！</p>
“原来如此。”世界意志听罢以后，微微点头，但脸上表情却不喜不怒，看不出具体情绪。</p>
“但您不必担忧。”灾厄看向自己的身躯，再道：“等我完全融合这具身躯之日，便将那仙土与所有人道，尽数毁灭！”</p>
“好。”</p>
就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吃饭喝水一般稀松平常的事儿一般，灾厄点头，然后手一划，一面镜子出现在他的眼前。</p>
盯着镜子里那斯文俊秀的模样，世界意志的脸上，露出一丝饶有兴趣之色，“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要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p>
“阿嚏——”</p>
乾离二道。</p>
江南罕见地打了一个喷嚏。</p>
对于凡人来说，这是寻常到微不足道的事，但对于江南而言，却是很久未曾有过了。</p>
世间有言，仙之一举一动，都是天兆。</p>
大意便是说，只要到达了仙境，哪怕眼皮一跳，都是有迹可循的，一定代表着什么事要发生了。</p>
更何况是超越仙境数个次元的超脱境界。</p>
江南皱起眉头，以神通反推而去，却没有看到任何结果。</p>
“罢了。”</p>
“怕是六目那个混账又在咒我。”</p>
江南摇了摇头，一步踏出，便跨越无尽距离，回到天山之上。</p>
由于此时正是仙土与灰鸦的战争打得如火如荼的时候，所以天山上的仙境存在与无上之王都出去迎敌去了。</p>
而那些仙下存在，大多有居住在山腰之下，所以天山之顶显得相当静谧，几个时辰也不一定能看到一个人烟。</p>
山顶。</p>
一道白影闪烁而过，江南出现在茫茫大雪之中，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亦步亦趋的东娴。</p>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后者托着腮帮子，轻声开口。</p>
江南沉吟片刻，回答道：“事情大部分已经做完了，接下来，就只剩下那个家伙了——他在人道背后搅风搅雨那么多年，也该是个结束了。”</p>
东娴听罢，轻轻点头。</p>
二人都知晓，虽未提名字，但话中之人，只能说那堪称阴魂不散的灾厄。</p>
“可是祂躲在虚无深处，难以寻觅踪迹……”东娴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p>
有一说一，此时此刻的江南要对于灾厄，那简直太容易不过了。</p>
但奈何，找不到人。</p>
找不到灾厄。</p>
这家伙生于虚无，长于虚无，与虚无的相性就像是水和水一样。</p>
只要祂不愿意出现，哪怕江南从他身边经过，恐怕都发现不了祂的存在。</p>
“我们，不必去寻找祂。”</p>
江南自然更加知晓这一点，缓缓摇头道：“虚无无尽，找不到的——哪怕就是能找到，也太花时间了。”</p>
“那又该如何？”东娴皱眉。</p>
“等祂出来。”江南毫不犹豫地回答道。</p>
“唔……但那家伙你也了解，没有必要的把握，祂绝不会出手，也不会露面。”东娴开口道。</p>
“祂会出来的。”江南显得相当自信，摇头道：“只要祂的先遣兵尽数覆灭我不信祂能忍得住。”</p>
话音落下，他甚至一口气，高声道：“传天山之命，乾离二道所有仙境圣主与无上之王，回返天山！”</p>
根本不需要什么传信官，江南仅一句话，就响彻整个乾离二道！</p>
包括那连绵无尽距离的战争前线，一位位圣主与王抬起头来，惊喜之中，面露惊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