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章与天钟帝君斗法</p>
光州，雾山。</p>
太阳挂在头顶上，光芒被雾所挡，显出七彩的光晕，颇为奇异。</p>
惊雷剑圣舒一凡已过不惑之年，即使以武入道后，气血随年龄而衰减的速度明显变得缓慢，远慢于正常武人，容颜衰老的速度也变缓，加上气血旺盛与否对于战力的影响也不大了，颇有种超凡脱俗的感觉，然而这些年来，他还是明显感觉到了自己在衰老。</p>
这种衰老与寻常武人不同。</p>
寻常武人因为年轻时练武，好勇斗狠，亏了身子，到了晚年，气血一旦跟不上了，短短几年容颜与身体就会衰老得很厉害，力量、恢复能力与反应速度也都会明显下降，导致年轻时的一代宗师，一旦衰老便很快大不如前。</p>
舒一凡在这些方面并不明显。</p>
可以预料的是，即使再过二十年，他到了花甲之年，在这些方面的衰退恐怕也不会太明显。</p>
然而心依然是会沧桑的。</p>
这具身体依然在随着时间慢慢走向下坡路。也许几十年后，自己还是没怎么老、仍旧挥剑如雷，甚至比现在更厉害三分，直到死前几天，也还是这个无敌于江湖的惊雷剑圣，然而寿元将尽之时，却也丝毫不影响自己走向坟墓。</p>
短短十几年间，世道变化不小。</p>
这种变化，江湖人最先知道。</p>
虽然大晏看似还很强盛，南北几次谋反内乱，也都被陆续平息下去，然而朝廷对于天下的掌控力却在明显下降。这些从朝廷手中失去的掌控力大多都落入了各地各方势力的手中，当官府无法维持安定、保护自己的权益后，天下江湖中人不得不自己想办法，由此催生出的，是江湖中越来越多好勇斗狠的武人，以及越来越兴盛的江湖门派。</p>
光州雾山，惊雷剑派，江湖中公认的惊雷剑圣、几百年来剑道第一人亲手创立并坐镇，在大晏腹地几州口碑极好，在江湖中名气也高，走到哪里山匪贼人江湖好汉都要给些面子，自然而然迎风而起，不断壮大，如今就算抛开惊雷剑圣不谈，也已是实打实的江湖第一大派了。</p>
光州百姓因此受益。</p>
在如今这个世道，各地妖鬼之事不断，唯有光州，一片太平。</p>
甚至于在惊雷剑派的影响下，别的江湖善武大派也常常派出门人下山斩妖，这些好名声自然又催生了惊雷剑派的壮大。</p>
已能比过北方长枪门。</p>
只是如今惊雷剑圣坐在门中大殿内，却不免皱着眉头，眼光闪烁。</p>
底下的谋士为他整理着近期事宜：</p>
“浪州海上风浪持续了两年，常有人见到海龙王显身，兴风作浪。最近一回，也是最大的一场风浪，当属去年末，据说有人出海，远远看见无数条龙吸水挂在天上，像是牢笼，水汽朦胧中显出海龙王的身影，又被更大的水龙一爪抓入海中，此后再无风浪。浪州的江湖人都说，白犀二神曾托梦给人，海龙王已除，海上不会再有异常风浪，请人放心出海。</p>
“今年年初，西域戈壁地龙翻身，有沙匪贼人说，并非地龙，而是神灵相斗……</p>
“西域绿城白日火烧云，明明是早春，天却一下变得很热，过了好一会儿，才有风来，把热气全部吹走……</p>
“如今咱们光州，天钟大帝也开始显灵了……”</p>
舒一凡坐在上首椅子上，眼光闪烁，脑中想起的却是当年跟随先生，一同行走于禾州，斩妖除魔，镇压妖王。</p>
世间若有谁有如此神力……</p>
定是先生无疑了。</p>
只是谁又知道呢？</p>
舒一凡摇了摇头。</p>
遥想当年，唯有北方乱世，才是妖魔鬼怪遍地都是，这才多少年，各州之地几乎都常有妖怪现世了。只是这些妖怪似乎是自然诞生，并不像当年北方乱世中那些吃了人肉人血的妖魔那般残暴，如今大多数还很懵懂。</p>
“天钟大帝……”</p>
舒一凡不禁喃喃自语。</p>
来到光州开宗立派已有十几年，他自然知道这位天钟大帝是谁。</p>
这是一位在光州一地及其周边被广泛信仰的古老神灵，当地百姓信仰他老人家已经很多年了，至于究竟有多古老，已经老得不可考，但远远超过对赤金大帝的信仰年限，说不定也大大超过之前那位天帝。</p>
只是舒一凡却从未听说过关于这位天钟大帝的显灵传说。</p>
无论是之前北方妖鬼横生、光州也民不聊生时，还是如今世道不安生，天下各地包括光州都有妖鬼出示，这位大帝都未曾显灵帮过百姓。</p>
降妖除魔、护一地安稳的，一直是惊雷剑派的门人们。</p>
如今忽然显灵，而且在各地宫观庙宇都一一显灵，虽说这听来好像是好事，当地百姓也高兴得很，纷纷前去上香拜神，却难免惹他疑惑。</p>
“这是为何？”</p>
舒一凡坐在上边说道。</p>
“不知……”</p>
底下的谋士以为他在问自己，连忙摇头说道，却是不敢说出口。</p>
舒一凡也没有追问。</p>
其实众人皆知。</p>
怕是大晏没有多少年了。</p>
舒一凡坐着不动，眼光闪耀之间，尽是从前，同时暗自盘算着时间。</p>
“大安八年秋……”</p>
还有两年，两年时间。</p>
定要亲去逸州拜访一回。</p>
……</p>
不仅仅是惊雷剑派，光州及其周边天钟帝君显灵之事也传到了别处，别州别郡，甚至朝中。</p>
有江湖人听闻。</p>
有地神妖怪听闻。</p>
有朝中人听闻。</p>
……</p>
鼎山之上，仙鹤夜展翅。</p>
虽然白鹤无需控制，三花娘娘却也一脸认真的盯着前方，生怕白鹤出了什么乱子，直到它从半山腰飞向明月，这才收回目光，往后看去。</p>
“怎么不在这里睡一晚再走？”三花娘娘问道，“我们以前都没有走过夜路，哦，飞过夜路。”</p>
“免得对方久等。”</p>
“对方是谁？”</p>
“天山的古神。”</p>
“你在鼎山上不累吗？”</p>
“不算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