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确实不是明若。</p>
是凤芜。</p>
她在人界的天星宫安了家，而后她总是带着一白色帷帽，出入在皇宫之中。</p>
新帝离凰虽然才十六，却有大展宏图之意愿与野心，只是其手段有些残忍，为人也颇为阴鸷，一次甚至在皇宫之中直接拔剑砍杀了二十余宫人。</p>
是凤芜出现。</p>
自那时起。</p>
她时时的将离凰带在身边，皇宫大事，暂时交由当时皇朝的摄政王处理。</p>
而凤芜则带着离凰开始游历山水，言传身教的教他为君之道。</p>
离凰是见过老天师的</p>
。</p>
只是他也没见过老天师的那位弟子——明若宫主。</p>
而老天师在得知凤芜要到来的前一夜便找到了离凰，让其一切都听凤芜的话，方可保离家江山不倒。</p>
离凰对老天师颇为尊敬，所以他虽对凤芜有些不满，有好多事却也不得不照做。</p>
凤芜带着离凰去了王朝的每一处角落，贫瘠得种不出半粒粮食的沙漠，常年发洪水的沿海村落，以及每次天灾人祸之后所留下的种种惨状，百姓死伤，痛苦哀嚎，人间离别，其中不乏许多离凰刚认识不久的孩童朋友。</p>
明明上一刻他们还都是鲜活的生命。</p>
下一刻却只能冷冰冰的躺在地上没了生息。</p>
离凰痛苦的跪在地上咆哮。</p>
他质问凤芜：“为什么？你明明能救他们，你明明有能力可以救他们，你为什么不救他们？”</p>
凤芜的能力离凰早就见识到了。</p>
所以他对此情此景自然不可原谅。</p>
凤芜上前。</p>
“你可知这样的惨状每年都要上演上千起，离凰，他们都是你的子民，可我却不属于这里，我不可能常年都待在这里，我救得了一次两次，可我能救这千千万万的人吗？”</p>
离凰抬头。</p>
少年的执拗与恨意涌现。</p>
凤芜伸出</p>
手。</p>
抚摸上他的眉眼，一寸一寸的将他蹙起的眉头抹平。</p>
“离凰，你乃人皇，我做不到的事，你却能做到，要想挽救你的这些子民，全然看你。”</p>
风起。</p>
吹动帷帽上的纱巾。</p>
离凰见到了一双最美的眼睛。</p>
那双眼睛里包含着的东西太多，有怜爱众生的怜悯，有斩断尘缘的决绝，还有着痛苦悲伤，万千的情绪似乎都在那一双深眸之中得以体现。</p>
后来啊……</p>
凤芜还教了离凰许多事。</p>
以前的她也是孩子天性，十二上仙都是极好的老师，可他们对凤芜太过溺爱，她又缺了灵魄，所以导致她灵智开得极晚，如今她也明白，最好的教诲不是天方夜谭，苦口婆心，而是言传身教，任何教诲，都不及亲身体会。</p>
这是凤芜第一次当老师。</p>
所幸。</p>
还不赖。</p>
看着离凰一日接一日的长成了所期待的模样。</p>
凤芜的脸上，终于是第一次露出了笑容。</p>
离凰永远都不会忘记第一次见到凤芜真面目时的场景，那日，她浣纱于溪边，风吹走了她的帷帽，她伸手去拿，听到身后有响声回首看去。</p>
四目相对。</p>
凤芜嫣然一笑。</p>
那一笑。</p>
万千芳华，不过尔尔。</p>